车夫忙不迭应下。
回到沈家後,沈樱并未回绿芙院,而是端坐正厅之上,等着沈既宣夫妇归来。
及至黄昏,天色欲暗,另一辆马车方才停在门口。
沈既宣夫妇踏着夕阳,进了正厅,一眼瞧见沈樱,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沈既宣深深呼吸两下,声音厌恶至极:「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萧夫人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温柔安抚:「主君切莫生气,为这点小事实在不值得。」
说罢,她看向沈樱,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失望之色:「阿樱,你今日怎能如此失礼,竟不告而行,自己从萧家回来?你可知你此行,让你父亲丢了多大的颜面?」
「而且,你怎麽能得罪了我家兄长?你与名扬的婚事本就是你高攀,如今被退婚,你让我们沈家以後如何在京中立足?」
沈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挑了挑眉,讥讽嗤笑:「你在我跟前说这种话,是指望我继续陪你玩母慈女孝的游戏?」
萧夫人一怔,当即红了眼圈,泫然欲泣:「阿樱,你竟然如此说我?」
沈樱起身,缓步行至她跟前,抬手抚上她仍旧细腻美丽的脸庞:「萧家打的什麽主意,你比我清楚,如今万不必在我跟前充慈母。」
萧夫人咬了咬下唇,柔柔弱弱看向沈既宣,委屈地偏过头。
沈既宣怒道:「沈樱!」
「夫人,您应该还记得绿珠吧。」沈樱不理他,直勾勾盯着萧夫人。
萧夫人脸色微僵:「你……你此言何意?」
沈樱凑近,嗓音微低:「她害我,尚不及你呢。」
萧夫人悚然,寒意从脚底板蹿上天灵盖。
昔年沈既宣有个宠妾,小字绿珠,温柔小意,妩媚动人,十年来盛宠不衰。
三年前的某个夜晚,绿珠突发恶疾,美丽的脸上爆了满脸的疙瘩,红肿骇人,沈既宣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愿见她。
後来绿珠治好了脸,却彻底失了宠。
再後来,绿珠与家中管事私通,被捉奸在床,拖出去乱棍打死。
尸首便被抛在城外乱葬岗。
那时人人都觉疑惑,不知绿珠为何毁了容颜,但却始终没能找到证据,只得归结於意外。
萧夫人瞠目结舌:「是……你?」
她心底微颤。
三年前,沈樱不过十五岁,将将及笄。若那时她便能不动声色害了绿珠,且做的天衣无缝,不留任何痕迹。
不免,令人胆寒。
沈樱後退一步。
夕阳的光透过菱格窗,斑驳细碎地打在脸上,她巧笑嫣然:「我可没说。」
沈既宣上前一步,攥住沈樱的衣领,将她提起,冷冰冰道:「是你害死了绿珠?」
沈樱被衣领勒着,呼吸不畅,双目却冰冷:「不,不是我。」
沈既宣:「你还狡辩!不是你,又是谁?」
沈樱讥笑:「是你。」
沈既宣手上用力。
沈樱拽住他的手,咬牙:「你要杀了我?」
沈既宣盯着她,松开手,恶狠狠地「哼」一声,「沈樱,我不杀你,是不想做杀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