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姜叹了叹气,继续道:“既然贵书局出不起价买这草花纸,不如让给我好了,正好我肆里用得着。”
周槐那随从一见胥姜,神情变得有些古怪,随后将周槐拉到一旁嘀咕了几句。
周槐随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凝眉看着胥姜。
胥姜心底闪过一丝疑虑,面上却不显,转头对坊主眨了眨眼,说道:“坊主,你这草花纸,我都要了,就按市价六百文一刀,明日送到我肆里。”
坊主会意,点头道:“好,我这就给你写契书。”
说完便提笔蘸墨,铺纸写契书。
那随从连忙上前按住坊主的手,笑道:“坊主,做买卖讲究个先来后到,这纸是咱们先要的,只是价钱还未谈妥,怎能半道卖给别人呢?”
“先来后到?”
胥姜讥笑道:“二位也懂先来后到?这屋里站着的,哪个不比二位先来?”
那随从尴尬一笑,见周槐又要作,忙挡住他,厚颜道:“方才是要多谢那二位公子礼让,可如今咱们这头还未了事,还请胥掌柜且等一等吧。”
胥姜却不退让,“方才坊主已经说了,不做二位这桩买卖,且二位又买不起,不如成人之美,让给我罢。”
周槐被她左一口出不起价,又一口买不起给戳得心头火起,骂道:“你这刁妇,口口声声说谁出不起价?这纸我今日还就买定了!”
随后又冲坊主道:“六百文便六百文,写契书,并注明不得再售他人。”
“且慢。”
胥姜打断他的话,“若要买断,我出七百文。”
“你!”
周槐阴着脸,狠道:“你当真要和我抢?”
胥姜孤身而来,这周槐瞧着不似那吴管事好打,坊主连忙将胥姜隔开,沉声对周槐道:“六百文买断,我卖给你。”
目的达成,胥姜也知点到即止,脸上却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对坊主道:“坊主,他出六百,我出七百,你竟卖他不卖我?”
周槐见她得了个难堪,心头顿时痛快了,得意道:“第一书局和你这个开在犄角旮旯的破落书肆比,蠢货都知道选哪个。”
他将胥姜挤开,高高在上地对坊主吩咐道:“还不赶紧写契书?不想要钱了?”
坊主默不作声地将契书写好,那周槐接过来扫了一眼,签了字,落了章。
“明日便将纸给我送到书局来。”
随后对胥姜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便在她恼怒地瞪视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那随从对坊主也嘱咐了几句,最后目光在胥姜身上转了转,才追上周槐走了。
两人一走,坊里骂声一片。
“什么东西!”
“狗仗人势的玩意儿。”
胥姜却皱起眉头,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那周槐先前态度强势,压死了只出四百钱,本以为还要纠缠一番,怎地一见她便这么轻易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