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赶忙摇头:「真的是裴大人说的!」
云英想了想,「你跟他说,我没什麽不高兴的,让他别委屈了。我很贵的,没空倒贴他。」
不多时,静儿果真拿着个锦袋进来了。
云英抿嘴掂了掂,吩咐静儿去拿酒窖最下边那层绑白绳的酒,自己则换了身绛纱罗裙。
对镜细看,又觉繁复,还是换回那身素袍,抹去脂粉,淡扫几层粉膏,面色顿显白中透青,梳好的矮髻也散开来,这才满意地重新换上一块香。
他不想当不付钱的嫖客,那就付钱好了。
反正她的规矩一开始就告诉他了。
这强扭的瓜,最甜了。
裴晏在岸边等着,夜色来势汹汹,顷刻便逼得残阳沉入水底。
他今日本是出府散心,走着走着就到这儿了,又听见门房那搪塞旁人的说辞,想起卢湛说她不吃饭,还生了好大的气,头一热,便想着要进去看看。
兴许还是得冲着他骂几句,刁难一番,才消得了气。
静儿进进出出好几次,终於来请他入内,数日不见,她脸色确是更差了,倚坐在榻上拨弄香炉,看上去没精打采。
「你真病了?」
云英起身冷扫他一眼,「那我给大人换个娘子来伺候。」
说罢作势要走,裴晏拉住她,挽上袖口探了探脉象,又凝眸细看,指腹在她颧下轻抹一下,捻下些粉膏。
她抿嘴笑了笑,「我心口也闷得慌,大人要不要也看看。」
裴晏心知这又是故意的,松开手,转身坐到案前:「莹玉近来好多了,神志清醒,也不那麽怕人了。」
「那大人问完话了,可将她还给我?」
「还请娘子代我问。她信任你,才会说真话,也免受皮肉之苦。」
她脸一冷:「大人说来赔罪,原来是骗我的。」
裴晏下意识接道:「没有骗你。」
云英见他局促,抿嘴窃笑,倒上一杯酒递过去:「那大人喝了这毒酒,我就当你是赔罪了。」
裴晏微微一怔,没想到她这般直接。
「不肯就算了。」
递来的台阶不下,也不知还要闹什麽,他想了想,接过酒喝了,入口甚是辛辣,也尝不出什麽别的。
云英笑着又倒了杯,递到他唇边。
一来二去,大半壶入了腹,酒劲涌上来,额前渗出汗,身上也不免燥热。
见她不依不饶地又再满上,裴晏摁住道:「你这是要灌醉我。」
云英嘴一撇:「大人酒量这麽差?」
「好也经不得你这般……」他扫了眼案上那好几壶,「你这里边放了什麽?」
「放了毒呀,不是跟你说了。」
「你自己不也喝了。」
「助兴嘛,当然是都得喝些。」她探身贴近,双手顺着他袖口往里探,温声细喃,「大人都出汗了,热啊?」
裴晏微微瞠目,总算回过神来,心跳顿时又快上几分:「你酒里放了……」
「大人可是付了钱进来的,又一副不通人事模样,我帮帮你呀。不伤身的,我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