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日,原本是鱼龙燕舞的上元宵节,太极殿内。
户部郎中刘林甫给圣人上了一道折,说明江南丶剑南两道粮食欠收,望圣人拨款赈灾。
圣人因乱民群起而震怒,斥刘林甫赈灾不力。刘林甫被贬甬州昌平县,带着一家老小举家搬到昌平县,从四品工部郎中成了七品昌平县县令。
正月十六日,圣人携宫眷临幸洛北行宫。
驸马都尉潘琼拥着怀里的丽人,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殿下,此事若是能成,你便能君临天下,称为女帝。」
昌隆公主李月令的手撑在额上,露出疲态,「弑父杀君自古是大逆不道之举,此事若成,你我自可无虞,若事败,乃成窃国之贼,到时身首异处,成为史官手下笔诛墨伐的逆臣贼子。」
潘琼手一挥,将空气形如权力般撺在手心,「想要上掌天命,下执牛耳,享滔天富贵者,自然是要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勇气和决心。成王败寇,就在一念之差。」
李月令皱了皱眉,问:「藏骨堂的那些人可堪用?」
潘琼复又靠在榻上,蜷成一个舒服的姿势,笑道:「我与梅山十二有些交情,他们会怂恿数百人的乱民攻入洛北行宫,抢夺财物。梅山十二会藉机刺杀圣人,最不济也让太子有去无回。」
李月令摩挲着手指,目光沉沉,「你与梅山十二何时结下的交情?」
潘琼整个身子压到李月令身上,用指腹刮蹭她白皙的下巴与脖子,「这些殿下不必知道。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李月令的呼吸渐渐沉重,床上是一对深情相拥的交颈鸳鸯,床外,是狼子野心的金戈铁马。
正月十九日,洛北行宫偏殿,深夜子时。
裴陧浑身是血和伤,他抱着颓软的臂在巍峨阴森的宫室夜行狂奔。他悄然落在廊桥的梁上,将脚折起,看了一遍身上的伤,确保血不会从伤口低落到地上的人身上。
裴陧喘着粗气,向站在廊中的男子禀告:「家主,属下已查明,明日会有一夥儿流民冲入宫室。带头的乃是藏骨堂梅山十二,他们受了昌隆公主之命,想要趁乱刺杀太子与圣人。」
廊中的人披着莲青斗纹鹤氅,修长的手平举於廊外,触碰着漫天飞雪,低沉的声音响起:「此信属实?」
裴陧实在支撑不住,坐在了梁上,他掀起衣袖,用牙齿咬住,一边给伤口上撒金创药,一边道:「家主,不会有错。我亲耳听见潘驸马与藏骨堂梅山十二之首交谈。那梅山十二好生厉害,将我从梁上逼下,若非我奋力反击,此刻已将我擒获。」
「他们可曾发现你的身份?」
「家主放心,我未曾暴露身份。」
「廊中人放下手,定睛看了一会儿夜色,缓缓道:「修业,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温王李修茂,让他带兵前来救驾。切记,只说是暴民起祸,不要透露关於昌隆公主半个字。」
「是,家主。」
「修业,报了信就回去吧,继续隐藏下去,不要在他们面前暴露身份,日後,我还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是,家主,属下告退。」
正月二十日,辰时,洛水北岸驻军营帐。
「报!」报讯的斥候冲进大帐,跪倒在地,「报!洛北行宫有数百名暴民冲破宫门,在圣人所在寝宫前集聚。」
温王李修茂取下架上的头盔,带到头上。
一旁有个抱着孩童的小娘子正抬起头,她将有一双漆黑眸子的孩子抱在膝盖上,展开他的两个小拳头,朝温王摆手,「小李二,快预祝阿耶一举破敌,旗开得胜!」
温王李修茂走过去,摸了摸孩童的黑发,满是创伤的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孩童摇晃着双手,口中咿咿呀呀喊着「爹爹」,淌下口水来。小娘子笑着给弟弟擦去。
温王李修茂从刀鞘中抽出锋利的苗刀,横放於眼前,刀上寒光闪烁在他爬满伤疤的脸上,「孩子,父亲去擒乱贼,你照顾好弟弟。」
小娘子点点头,又逗弄起膝上的幼童,她口中喃喃唱:「小李二,小李二,快快长大,去帮爹爹上阵杀敌!」
正月二十日,巳时,洛北行宫。
黄氏带领梅山十二混入攻入行宫的暴民之中,他们想称乱击杀圣人与太子李炙。
但他们失了算。
行宫似乎早有准备,圣人寝殿前的防备密不透风。他们转而去寻太子李炙的踪迹。然而,李炙的宫室起了漫天大火。冲天火光中,黄氏去看到一架飞奔而去的马车,车子剧烈颤动,於锣鼓喧嚣中驶入漫天黑雾之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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