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耕耘揉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眸色浓黑如墨,淡淡说:「没什麽,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貌似从来没描写过小土狗的神态。
第89章九州之主5
盆里的炭渐渐暗了,炭盆四周空馀一点暖意,深秋的寒气倾泻入室,令他浑身上下起了寒意,也更加贪恋炭盆边的暖。
窗牖「砰」的一撞,一小片黑色的衣角从缝隙中消失,屋外又起风雪,将窗吹得响动不止。
窗牖外,梆子响过两下,夜已然深了。
奇怪,自己明明将门与窗都闸上了。
韩耕耘起身,趿靴来到窗牖前,一阵寒风灌了进来,裹挟着雪珠扑面而来,吹动他松散的衣襟。窗外漆黑一片,雪似帘子一般挂在眼前,什麽也看不见,隐隐的,他似乎听到有靴踏在雪上的声响。
大概是哪来的侍从出来解手。
韩耕耘关好窗牖,回到谭芷汀身边坐下。他身上发冷打寒战,喉咙也发痒发乾,他的手从谭芷汀背後绕过,将她拉靠过来。二人的肩膀一撞,他轻声道:「苍苍,你摸摸,我好像病了。」
谭芷汀暖呼呼的身子靠了过来,额贴着额,眼睫上下卷着,突然惊呼:「夫君,你发热症了,身子滚烫!」说着,一只小手贴来,摸在脸颊上,冰冰凉凉,令他後脖一阵发紧发寒。
他觉得恶心,肚里的东西翻腾而上,眼看就要吐了,他伸手去抓小几上的茶碗,呷了一口茶,把嘴里的苦涩黏腻勉强压下。
他满脑子都是几个时辰前,李勋带着侍从审问谭父他们的情景。
令人窒息恶心!
谭芷汀扶他躺下,给他掖好被子,嘴上不禁嗔怪:「让你一冷一热还要胡来,身子本来就不好,刚才去关窗,连外衫也不披一件,这下可好,受寒发热了!」
韩耕耘从被中伸出一只手,谭芷汀会意,上来捏住,关切问:「如何,可要请大夫?」
「不……咳咳……必,睡一觉便好。」韩耕耘开始咳嗽,口中有些血腥味。
谭芷汀低声说着什麽,韩耕耘闭上眼睛,故意模糊了耳目,没有细听着她唠叨,心里却是分外安心。
从此以後,他病了,就有娘子在旁照顾,冷了热了,都有人关心,这种感觉真好啊。
韩耕耘迷迷糊糊睡着,醒来一个劲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连肺都要咳炸了。如此五日也不见好,请来大夫瞧,说是痰积入肺,落下哮症,要好生调理。
韩耕耘身子差,是先头牢狱之灾,加之中毒後没有好生将养落下的病根,李鹅曾提醒过他,他没好好听进心里,现在看起来,後半辈子怕是都要缠绵病榻了。
谭芷汀捏着帕子哭了好几次,说都是她害得,病症之起还是因为当日在甘露殿挨的那几十板子,她这话虽说没错,但错不在她,而是他心甘情愿用身体康健换来二人可以厮守。
「别哭,只是身子差些,不妨碍陪你到老。」韩耕耘如此安慰她,揉着她柔软的耳垂。
闻言,谭芷汀的眼角更红,背过身系,双肩一颤一颤,无声呜咽得更加厉害。
等韩耕耘身上好些,可以下地走动,他心念一起,站在案前,披着衣,在纸上画一座书院。
谭芷汀站在他身侧,用身子将他一点点挤开,从他手心抽出笔来,低下头,蹙眉凝眸,认真替他画了几笔会,她将笔停在脸边,目光向韩耕耘投来。
谭芷汀的画艺远在韩耕耘之上。
但她不知道自己在画什麽,只是在帮他补笔。
韩耕耘同她细细讲了,她又再度提笔。
韩耕耘在旁瞧她下笔,注意力全在她身上而并非画上。她耳畔的银链珍珠坠子一荡一荡,贴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一会儿前,一会儿後,甚为调皮可爱。
他瞧了一会儿,直到她横笔,抬头向他投来寻求帮助的目光,才走到她身後,身躯将她罩住,左手从她腋下穿过,撑在桌子上,右手手掌包住她握笔的手,引着她在纸上继续作画。
她的脸在他耳边半寸的地方摩挲,在他眼角馀光出处近乎可以看到她脸上粉色的绒毛。
「我们在画什麽?」她沉住气问,手下的笔锋依然流畅稳当。
「一座书院,我想在雍州善恶村里建一座书院,教习村人识文,知礼,辨法,懂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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