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好不容易才出来一遭,二刻都还没有,竟让我回去,我不干的。”
“小祖宗,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就行行好吧。”
曾墨是犟脾气,发作起来有一股子拗劲,“要不继续逛,要不我现在就跳下轿去,看你如何担待。”
妈妈是被唬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妈妈,听恁适才言语,那些贼人是乘乱作恶,不如我们选一处僻静,从远处观这热闹,姐姐也好遂心。”
这一语两头都做平了,妈妈思量了一会儿,对着前面的抬轿子言道,“往相门去罢。”
这相门桥一带原在玄妙后头没多远,才走了没几步,那热闹就听不太真切了,北面是城墙,东临护城河,再往南是农户通往官道上的小径。
苏州纵横水道,多的是小桥,三步一拱,精致玲珑。
这一年十五特别晚,护城河一道上芸薹开得齐全,不同那些府里的名贵花香,是氤氲在风里的甘淳。
四下无人,近城墙的地方没有人家,玄妙那里的灯和花炮隐隐约约。
突然轿子里头一动。
“曾墨!”
“小姐!”
曾墨活灵地从轿子里头蹦下来,一下子跑得老远,河滩头都在石阶底,同水面儿几乎是漫平的,她蹭蹭地往那阶下去了。
众人一晃神,抬轿子的愣住,妈妈心急了,赶忙挥手,“快,留下两个陪着王家小姐,快跟上,拿幔子的,你们快些。”
这一群人都远了。
四周静得有些发憷,前边是一条履道坦坦,两个没声气儿的轿夫,旁边是三径远隐,四方小田。
王溪的心里有些发闷,手心里头起了汗,拿出绢子,攥在手上。
得得。
马蹄子的声音。
才觉听不真切,哒哒地渐渐响了。
轿子停在地上,尚且来不及思索,那飞快的骑已是踏踏地将地都要踩动起来。
“轿内何人,为何在此!”
那马蹄声尚未全歇,在前头就先问起来。
两个小厮像没了主意,低声回道,“是曾臬台府上。”
“为何只有两个人?怎地抬轿?”
“其余……其余……”
王溪想见外头两个是因为碍口,不好说小姐跑出去,故而支支吾吾。
听话的人没有如此想,只听轿外大喝一声,“鬼鬼祟祟!快说究竟何人!”
“这位官爷,小的真是曾臬台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