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笑着看乔季同:“哥们儿啊,我这兄弟有个闺女,才三四岁儿,我不能让他出事。俗话说得好,得摇银(饶人)处且摇银(饶人),退一步,那海阔天空。你把他撒开,我把这活推了,咱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咋样?”
乔季同看着光头,一时间拿不准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我怎么信你。”
“那你一刀把他噶了吧。噶完我们砸店,然后你二进宫。”
乔季同权衡片刻,觉得自己确实没得选。他拿这小辫子做威胁,也不过是想让对方让步。如今对方让步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但他总觉得心里打鼓。
“你出去把车开走。”
“车开走?那我兄弟咋整?”
“他追着车跑吧。”
光头乐了:“真有意思哈。行。听你的。”
说罢真就扭头出了门。
乔季同这时候注意到,光头的后脑勺连着脖颈,有一大块刺青。是个佛像,垂着眼睛。眼睛垂得太过,倒像是闭眼了。又被后脑勺一波三折的肉夹挤着,看起来是说不出的诡谲可怖。
佛像渐渐远去,融进了夜色。光头拉开面包车门,坐了进去。
没两分钟,车开走了。
乔季同推着小辫子也出了门。看那面包车越来越远,松了口气。把刀从小辫子脖子上拿下来:“你走吧。”
小辫子终于得空,抹了一把脸,看着手上的血,狰狞地看他:“你他妈打我一脸血,就想这么算了?”
乔季同手里仍旧反握着剔骨刀:“是你先动的手。”
小辫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拿手指点他。
乔季同忽然心底一抽,回身就要拉卷帘门。
但是已经晚了,拐角的阴影里乍现三个人,手拿长棍砍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他被耍了!
真正上了车的只有那个光头。其余三人表面看是上了车,但其实是从这头上去,又从那头下去了,还顺手从车上拿了武器。藏在这阴影里,就等着他丧失筹码的这一刻。
乔季同手里的剔骨刀,刀刃尖短,适合贴身肉搏。而对方显然没给他贴身的机会,长棍砍刀往下一扫,他跑都跑不掉。
几人不仅是专业打手,身高体重又都占尽优势。围殴乔季同毫不费事,没几下就把他抽得爬起不来。
解决了他,一伙人开始砸店。桌椅门窗全都砸了个细碎,厨房里更是没留一个好碗。
闹了五六分钟,光头回来了。站门口喊了一嗓子:“差不多了。走吧!得摇银处且摇银!”
其余三人拎着铁棍往外撤,那个小辫子却不肯走。捡起落在地上的剔骨刀,蹲下身用刀刃拍乔季同的脸:“我说什么来着。你打我一脸血,不能就这么算了。”
乔季同被揍得意识模糊,睁着糊血的眼睛看他,没有说话。
这种时候,施暴者想要的是讨饶,是恐惧,是痛哭流涕。
而乔季同的淡定明显激怒了他。他一双三角眼凶光乍现,冲着乔季同后腰就要捅。
“哎!”
光头在门口大喝一声,“你个干豆角子,打算干啥?杀人啊?”
小辫子咬牙切齿地道:“东哥,他打我一脸血,我真想neng死他。”
光头咧嘴一乐:“哎你还好意思说。就你那体格子,顶人俩大,还让人给打那熊样儿。你出去可别说我是我小弟,我都嫌磕碜。”
小辫子被训得脸皮直抽,但仍旧不肯放手,跟光头僵持着。
光头看了他几秒,撇了撇嘴:“小心眼的损出。行了,得摇银处且摇银。你就废他一只手吧。哪个手揍你的,你废他哪手,不准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