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了看天色,还早,比预计的早点,就不着急溜溜达达下山了。
今天收获还算丰富,尤其是得了只小貂,大家心情都很愉悦。回去的路上,是说说笑笑,比来时可兴致好多了。
景舒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看到路边的小野花也有心情采了,收拾好一小束粉色的小花,拿根枯草系在腰带上,一路上就随着摇摆,真是赏心悦目。
他自己好看了还不行,还给二哥也整了一束,追着跑着让二哥也系在腰带上。最后还打起了大哥的主意,大哥笑眯眯的看了过来,景舒老实了,还讨好地冲大哥笑了笑,表示自己很乖,非跟大哥要了那一布袋的马头蓝自己拿着。
景逸想着路程快要一半了,而且都是下山路,就依了景舒给了他。
路过村后小山头时,景安还眼尖的看见了一窝野鸡蛋,一窝鸡蛋有六个,景安掏走了四个留了两个。作为古代人,其实更懂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代一代的教育着不做那杀鸡取卵的缺德事儿。
到家之后,让两个弟弟去玩儿,景逸把小筐里的马头兰和四个野鸡蛋都拿给景母,嘱咐着今天中午可以吃个马头兰拌豆腐,再炒个鸡蛋,再捞两根酸蒜苗,配着景母捞的杂面饼子,一顿饭就齐活了。
天气热,这样也整的挺丰富,在村里算吃的很好了。还有那只笨兔子,留着养一晚上,明天中午炖了吃。
景母闻言,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她本是想着鸡蛋兔子攒着等过些日子也去镇上卖了,马头蓝素拌就行,因为短短半年,景家接连遭难,不止家底都贴进去了,还卖了五亩水田。现在她可不像以前那么大方了,各方面都十分计较。
自景逸好了之后,想方设法的琢磨赚钱,也一直念叨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革命是什么她不懂,但是大儿子的意思她明白。一家子苦了半年多,伤神了半年多,也确实需要吃些好的补补了。
景母刘彩云无论是在没成亲当姑娘时,还是成婚生子后,其实一直都是个开朗洒脱不计较的性子,想通了后,就忙忙碌碌去做午饭了。
院子里,景逸和景父在闲聊。
“爹,您看这貂,陷阱里套住的。虽然毛色不稀奇,但是这皮毛顺滑的很,我想着明儿早上去县城上卖,能卖上价钱”
。
还有个理由景逸没说,去镇子上卖,万一碰上了柳员外家那个管事儿,容易吃亏。这个貂价贵,他不想有个万一。现在景逸家还人贫势弱,真碰上了肯定吃亏,没必要。反正就是多走一个时辰的路,他现在一朝穿成了十六岁的大小伙子,有使不完的力气,这都不是事儿。
“好好,看着就光亮,这毛皮肯定有人买。”
景父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咱们挣钱是挣钱,但是别太拼了,郎中说等再过两月爹就彻底大好了,到时候咱爷俩一起跑,你这身子也刚利索,不能太累。”
“没问题,爹。您跟娘就放心吧,我这心里有谱的。您看这山鸡、貂鼠啥的,都是做陷阱捕的,我没翻山越岭的去追。”
景逸笑着说,“等您好了,咱家地里的活儿,山上的活儿,哪怕去城里找活儿还都得您当指挥,到时候您指哪我打哪。”
景逸知道老爹这是心里又过意不去了,赶紧宽慰逗笑几句。
他知道景父觉得自己一个顶门户的壮劳力没给家里带来进项,反而成了拖累,心里过意不去。景父就是这么个性子,觉得自己身为丈夫、父亲,就应当照顾妻子儿女,现在反过来被照顾了,他既不踏实,又心疼孩子。
“哈哈哈哈,那没问题,你爹我也是有这个才华的。”
站在厨房里的景母看着自己汉子跟大儿子聊得欢,就连连日来紧锁的眉头的舒展了不少,她也自内心的欢快起来,一切都好起来了,这日子过得特别有奔头。
“行了,你们爷俩别显摆了,快过来吃午饭了。”
刘彩云赶紧招呼大家摆桌子端盘子。
马头兰拌豆腐看着清清爽爽的,又有着豆腐的清香,是夏天里难得的;家里自己腌的蒜苗捞出来几根切断,配着杂面饼子吃,咸香酸爽,真是越嚼越香;唯一的一道荤食是炒鸡蛋,没啥复杂的,放了大油和葱花,下锅就炒,别过了火候,放点盐出锅,闻着就香。
景安和景舒小眼神都快管不住了,还不停的咽口水。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开始吃饭,景母先给景父夹了一筷子炒鸡蛋,然后赶紧招呼三个孩子吃,自己却一筷子不动。
景父还需要补补,三个娃还长身体呢,也得吃点好的,这一盘子鸡蛋几筷子就没了,自己先省省,以后再说。不过幸好听了老大的话,添了鸡蛋和豆腐。
景荣看着自己媳妇儿一直吃腌菜和马头兰,就悄悄地给她也夹了一筷子,偷偷冲着她笑笑,示意她快吃。
刘彩云看着碗里的鸡蛋,低着头微微笑了。她心里十分清楚,以前她家过得好,景荣不惜力气,为人也勤劳,而且最重要的是疼媳妇儿,疼孩子。
当时多少人看她眼红,现在就多少人在背地里甚至当着面看她笑话。但她却不太放在心上,这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知道景荣会一直对她好就成了。
爹娘之间的动作虽小,三个儿子还是都看见了。景安和景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挤眉弄眼,得到了景父两个爱的弹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