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看段昀弘还是一副不认同的模样,一摆手,讥讽道,“你不用再反驳了,不管你准备多完备的话术,我都不想听。我在你这阴沟翻船,算我倒霉。”
说着,他走向段昀弘……所坐的沙。
一把拎起刚刚收拾好的背包,宁非转身就要往外走。段昀弘一伸腿,拦在他跟前:“大晚上上哪去?再怎么样,我不至于对你本人下手。”
“但我没法跟你待在一起。看见你,就感觉我真踏马是个傻x,居然被一个‘气运匪盗’调虎离山了。我也不想猜测你内心是怎么嘲笑我的。”
宁非单肩挎着包,居高临下地睨他,语带讽刺,“不过这事也怪不了你,只怪我自己。这么简单的陷阱,我竟然踩进来了,还沾沾自喜从你身上转到了气运,真是蠢得恶心。
“还是郁周说得对,自己的选择,自己去承担后果。我既然选择和你成为对家,那就该离你远一点。”
他骂自己也骂得这么狠,段昀弘听得心底闷,更加明白,宁非是真的火了。
但他不是朝着段昀弘,而是朝着他自己。话语犹如利剑,不是说插别人的就疼,刺到自己身上就不痛的。宁非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防备不可有一刻松懈,谨慎不能有一分丢失。他在段昀弘面前失了水平,他就得把自己周围的“墙”
筑得更加牢固,才不会再犯类似的错。
——小错不改,大错必来,教训吃这么一次就够了。
宁非跨过了段昀弘的腿,大步走向门口。
就在他要开门出去时,段昀弘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拽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我找你求援,只因为我能信任的只有你!”
宁非懒得听,想把他甩开。但段昀弘牢牢抓住了他,不让他逃脱。
段昀弘有种预感,如果眼下这个话题还像以前一样得过且过,那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
“我进来的设定是有点小问题,如果非要等人来救我,我只相信你肯定能把我捞出去。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看见我狼狈躲藏的样子,我只能勉强接受那个人是你!”
段昀弘继续道,“我打电话的时候只考虑了这两点。其他的所谓‘陷阱’、所谓‘调虎离山’,全是你自己的想象,不要扣到我头上!”
“你现在在这说起因和过程,有意思吗?结果已经落地了,这个亏我已经吃了!郁周还差点怀疑是我泄露的建设方案,我要是因为你说‘一开始我没这么想’就理解你,我贱不贱啊?”
宁非再次用力抽自己的手,“松开!你要打架是不是?”
段昀弘不松:“反正明早就分开了,你也不会再看到我,现在跑出去干什么?没苦硬吃?”
“关你屁事。”
宁非说着,居然拔了后腰的枪出来,“放不放?是不是想观赏一下我单手怎么开保险栓?”
段昀弘还是没放,像是刻意要跟他对着干似的,抓着他,盯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在无声中对峙,也在无声中辩论。
几秒后,紧紧钳住的大掌终于松开。
“行,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段昀弘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宁非说得没错,结果已经出来了,再怎么解释前程,都没什么意义。
“哈,你这个说法,好像你是被冤枉的受害者似的。这套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这招不好使。”
宁非嗤笑,收了枪,拧开门把手,“以后段主任的百万大单求援任务,恕不接待,找个别人去救你、看你表演你的狼狈吧。”
说完,宁非就打开门,干脆地走了出去。
他没关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直到拐进楼梯口,才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关门声。
***
宁非其实没去别处,在招待所另外开了个房间,就这么睡了一晚。
第二天启程回天越,一路无事,不到三天就顺利回到了天越。进基地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宁非也没客气,直接叫郁周请自己吃个晚饭,美其名曰“接风宴”
。
郁周应了,地点还定在上次给宁非和段昀弘一起接风的小饭店,岳峰平的战友开的那个。等郁周开完会来碰面的时候,菜都基本上齐了,宁非正在边吃边小酌。
郁周没在意他没等自己的事,边走进包厢边将他打量一圈,自然落座在旁边:“怎么这么不爽?段昀弘没给你气运啊?”
“你觉得可能吗?”
宁非给他也倒酒,“他敢不给气运,现在他还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郁周朝他一摊手:“诚惠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