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你呀。」顾知灼理所当然。
清平瞪着她。
顾知灼笑容不减,任由他看,过了好一会儿,清平像是认命了一样,垂头丧气地问道:「师父什麽时候收的你?」
「等见着师父,你问他就是了。」顾知灼满不在意地说道,「我又跑不了。况且,你穷得叮当响,连见面礼都给不起,我瞎认也没啥好处呀。」
这话说的,真是扎心!
清平将信将疑,手指在袖中不住掐算着。
顾知灼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她当作不知,问道:「师兄,你去年六七月间,是不是去过靖安伯府?」
清平停下了掐算,他要是没有记错的吧,靖安伯府和是顾家的亲家吧?他琢磨顾知灼问这话是什麽意思,回忆了一番後,点了点头。
他确实去过。
「去过。」
「师兄为靖安伯府摆了个风水阵,旺子嗣,是这样吧。」
「对……」
「师兄当日算出了什麽?」
这下,清平不说话了。他来了京城虽时日不久,可整日里游走在那些高门大户中,什麽话可以说,什麽话不能说。他清楚的很。
顾知灼并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你算出来,靖安伯世子秦溯子孙宫凶星犯忌,命中无嗣。」
清平惊住了。
她怎麽知道?!这事自己除了靖安伯夫人,绝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算出来的。」顾知灼做了个掐指的动作,半真半假道:「师父说,我呢,是祖师爷赏饭吃。」
清平不屑:师父跟谁都这样说。
「师……」他一个不小心,差点喊了「师妹」。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靖安伯世子合该是无嗣的命,这是天意,难违。至于靖安伯夫人让贫道摆个旺子嗣的风水阵,也没说只是旺他家世子的。」
「你瞧瞧,这一年来,他家添了好几个孩子呢。」
确实不少,顾知灼特意打听过,靖安伯光是庶子庶女就添了七八个了,秦溯无子,可是秦溯往下的庶弟们,个个都是子嗣昌盛。
他捏着袖口,一本正经道:「贫道这银子绝不是骗来的!」
顾知灼收敛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师兄,我知你是好心,是想告诉靖安伯夫人,世子命中无子,不要强求。但你可知,靖安伯夫人仅仅只听懂了『凶星犯忌』,且认定了阿蛮是凶星。」
「阿蛮是我姑母和靖安伯世子的独女。」
啊?清平傻眼了。
「贫道提醒过靖安伯夫人,世子本该无嗣终老,幸而世子夫人煞气重,侥幸得了一女,人贵知足方保阖家平安。」
顾知灼叹声。
果然!她这师兄是爱财贪利了些,但也不会取不义之财,该提醒的,他都会提醒到。
然,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修道之人,哪怕是看破了天机,也只能和对方说得隐晦,以免自己背负上泄露天机的因果。
顾知灼两手一摊,说道:「靖安伯夫人因着您的这番话,认定了是阿蛮害得秦溯断了香火,所以,她先是用针取了阿蛮的心头血,来求子,後来还要溺死她。」
「所幸没有得逞。」
清平的脸色变得很差,一时沉默了下来。
顾知灼接着道:「师兄,这非你本意,也是因你而起。」
的确。清平默默点头,倘若这幼童真死了,就是因他而死,他苦修半辈子的功德大损不算,还得背负上这沉重的因果。
啊啊啊!清平烦躁地挠着头,皮屑乱飞,半点不见得道高人的模样。
他来了京城这一年,也算是谨小慎微了,谁能想到竟会在靖安伯府翻了船!
顾知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靖安伯世子新得了一个麟儿,过两天就要办洗三了,这麟儿的降生也是多亏了师兄,如今嘛,你也该去庆贺一下,是不是?」
这话说得。清平总觉得每一个字都是在嘲讽自己。
等等!
「靖安伯府换世子了?」清平问道。
「没。」
「你别说话,让我理理。」清平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太好使。
靖安伯世子命中无子,但他得了一个儿子就要洗三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