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和离,靖安伯府就为了一个庶子办起了这麽奢靡的洗三。
这莫不是想打镇国公府的脸吧?
「刘夫人。」丘嬷嬷代表靖安伯夫人在仪门迎女眷,「您请。」
刘夫人不快地微微皱眉,让一个奴婢来迎她,靖安伯府也实在有些自大了吧?不过,能为了一个庶子的洗三,巴巴赶来道贺的,也大多是一些远远不如靖安伯府的人家。不快归不快,她面上还是笑吟吟的,不露分毫。
进了正院,刘夫人扫了一圈,果然都是一些门第与自家差不多的。她撇了撇嘴,笑容满面地对着靖安伯夫人一通恭喜,送上了贺礼。
「夫人,陈侍郎和夫人来了。」
「夫人,赵指挥佥士没有带夫人来,世子爷说他来招呼……」
「夫人,咱们的喜钱全散完了,还有好些人在门口讨喜呢。」
丫鬟们来来去去,喜笑颜开,靖安伯夫人只觉神清气爽,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瞧,那凶神没了,他们伯府果真就昌盛了。
「赏。」
靖安伯夫人大手一挥:「再拿两筐银锞子出去。」
用银锞子当喜钱?!刘夫人惊住了,这也太奢靡了吧,都说靖安伯府如今落魄了,这手笔瞧着,也不像啊。
这洗三宴,她估摸着至少就得花上小一万两。啧,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肥。
不止是刘夫人,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算了这笔帐。
靖安伯夫人面露得意,这些年顾氏管家,苛扣的紧,她很久没能这样风光了。
她笑道:「也不怪我偏心我这小孙儿,我这小孙儿出生的时候,天边的云彩也红了,是大吉之兆。」
不少人你一句我一句,顺着奉承起来。
靖安伯夫人通体舒畅,从眉梢到眼角,溢满了笑意。
「夫人。吉时到了!」
靖安伯夫人率先起身。
热热闹闹的洗了三,正要准备开宴,清平真人终於到了。
靖安伯夫人喜出望外:「快请!」又吩咐着把孩子抱出来。
「伯夫人。贵府竟然连清平真人都请到了!?」
「那可不。」靖安伯夫人矜持地说道,「哎,说起来,也是家丑不可外扬,我那长子成亲八年就只得了一个闺女,你们说,我不急不行啊,咱们家是有世袭爵位的,闺女养了没用啊。偏生顾氏善妒,我长子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
「还好求了清平真人,才得了这个孩子,清平真人当真是一位活神仙,灵验的很。」
靖安伯夫人欣慰地说道。
清平真人的名,这一年多来响彻整个京城。
在扬名後,清平真人深居简出,动不动就闭关,如今能一见真人,这些夫人们一个个全都目露期待。
等乳娘把孩子抱出来,清平真人也到了。
靖安伯夫人起身去迎,不少人好奇地去看,这一看,有人不由脸色一一变,不快地皱拢了眉头,心道:这靖安伯府也太没规矩,明知道有女眷,靖安伯世子竟还大咧咧地进了内宅!
秦溯是陪着清平来的。
一见到这满屋子的女眷,他就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这麽些年来,府里上下都是顾缭缭在打点,清平是出家人,进内宅不算过失,若是阿缭在,阿缭会亲自迎他进来。
母亲久未管家,明显想不到这一点。
一想到顾缭缭,秦溯就痛彻心扉。
难怪那天指挥使会特意留下自己,周指挥使素来和顾白白亲近,顾家是故意要撇开他,连哄带骗地唆使母亲同意和离。
阿缭为了和离,连这种肮脏的手段都用了。
他想不明白,阿缭为什麽要这般决绝,他满心都是她,这麽多年对她从来都没有变过。他只是想要一个儿子,他有错吗。
这几天,他憋了一口气,也没有去顾家,想等阿缭冷静下来。
没想到,阿缭不在,府里就连个洗三宴都办得乱哄哄的。秦溯面有尴尬,事到如今,他无论是走还是留,都有些不妥。
「清平真人。」
靖安伯夫人一点也没发现哪里不妥,笑逐颜开道:「自打您上回来摆了那个风水阵後,我们府里就事事顺遂。如今又喜得麟儿,真是托了您的福,您快来瞧瞧。」
靖安伯夫人一门心思地只想显摆她的金孙,笑得满脸皱纹。
清平着一身宽大的道袍,手持拂尘,对靖安伯的恭维也只是淡淡一笑,一副超脱於世俗的高人样。
他矜持地说道:「也好。」
乳娘抱孩子走了过去,站到靖安伯夫人身边。
刚刚出生三天的孩子,模样已经有些长开了,皮肤的暗红也渐渐褪了,白白嫩嫩的,他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靖安伯夫人越看越香亲,喜欢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