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嵘的处决定在了三日後。
百姓们一阵欢呼雀跃。
京城里都已经传开了,废帝串通凉人要纵火焚城,要不是顾大姑娘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他们全都会被烧死。
还有北城的百姓言之凿凿,亲眼看到凉人纵火杀人。
对废帝的怨气和愤怒在这一刻几乎燃到了顶点。
但有几个御史联名上折,指责太孙处刑过重,有违仁义孝道,说废帝曾登临过帝位,圈禁荣养也就可以了。
谢应忱没说什麽,只让人把这道摺子在午门前多念了几遍,那几个御史从衙门回去的路上,就被群情激昂的百姓套麻袋打了一顿。
顾知灼听说後,乐不可支。
「快别笑,头发要弄乱了。哎哟,坐好坐好。不许乱动。」
「你好歹装半天成不成?」
顾太夫人虎着脸,再三叮嘱。
一会儿礼亲王妃要来,为两人的大婚请期。
自家这丫头一跑大半个月不见人影,说什麽要去「捉老鼠」?这麽不靠谱,忱儿也没悔婚,还每隔两三天就来陪她说说话,比这丫头体贴多了。
灼丫头一回来,礼亲王妃当即正儿八经地递了帖子,商量来请期的时间,太夫人心里还是挺慰帖的。
谢应忱确实把灼儿放在了心尖尖上。
太夫人很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大手一挥,嫁妆噌噌地往上加。
礼亲王妃事事按古礼来,把顾家捧得高高的,大婚的吉日是无为子早早算好的,太夫人打开福包看过後,爽快地应了。
顾知灼乖乖坐着,装了半天的端庄贤淑……反正谁也不会当真。
皆大欢喜。
太夫人亲自送了她出门,两家一块儿在龙虎观前施了三天米。
听说是为了太孙和顾大姑娘的亲事,百姓们不管需不需要,也纷纷去讨上一把米,添添喜气。
这三天,对谢嵘而言,难熬得生不如死。
他被硬生生地吊着命,肺脏受伤,每一次呼吸他都需要拼尽全力,才只能吸入一丝微弱的气息,然而这丝气息却又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切割他四肢六腑,痛入骨髓。
这样的折磨堪比凌迟。
他想死又死不了。
想活又活不下去。
他痛苦煎熬着,直到行刑当天,在午门当着天下人的面,头颅落地。
轰隆隆。
天空响起一阵轰鸣,紧跟着,乌云散开,仿若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万里阳光笼罩大地。
「万岁!」
「万岁!!」
午门广场上,百姓们簇拥在一起,兴奋地高声欢呼。
这一声声的「万岁」,有如汹涌的波涛,回荡在天地间,连顾知灼都跟着激动起来,拉着谢应忱蹦蹦跳跳,和他说话。
两人在午门城楼上看完了行刑,谢应忱牵着她走下石阶。谁也没带,只有他们两个人,肩并肩走在一块儿。
顾知灼开开心心地挽着他:「公子,我们去哪儿玩?」
「小心。」
谢应忱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她还得拉着自己,指不定又要三阶一步地往下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