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顾朔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潘启送了套新衣裳进来,苏景同又伸手,顾朔打掉他的手,帮他换好衣服。
送膳的宫人到了,鱼贯而入,苏景同饿了一天,又是大晚上,潘启没敢让人上油腻荤腥的,上了些养胃的的清粥小菜。
顾朔不准他动手腕,叫宫人伺候他吃饭。
苏景同被折腾了一天,又累又困,那该死的麻药对减缓疼痛没有效果,催眠效果却是一绝,苏景同没吃几口,头一歪,睡着了。
坐着都能睡着,这是真累了。
顾朔俯身轻手轻脚地护住苏景同的手腕,把苏景同抱起来,安置在床上,替他将头收拢好,盖好被子。
苏景同比起三年前变了许多,气色不好,脸颊消瘦,下颌更尖,身上没有几两肉,抱起来轻飘飘的。
顾朔怔怔地想:瘦了……
也不知这三年怎么过的。
顾朔轻轻摸了摸苏景同的头,摄政王府覆灭,家破人亡,无忧无虑的小纨绔,骤然被推到悬崖下,想来他不好受。
潘启蹑手蹑脚过来,轻声请示:“陛下,您今儿歇哪?”
顾朔捏捏鼻梁,“临华殿。”
潘启愣住,“啊?”
临华殿?那是批奏折的地方啊。
顾朔登基的第一个夜晚,在临华殿看了一宿的折子。
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定在登基大典后的第三天,登基大典要饮酒,为众朝臣留下醒酒时间。
左正卿一觉睡到自然醒。
自从他身体不好以后,他的睡眠就变得很长,等他睁眼,都快日中了。
经过一晚的休息,左正卿又有了精神头,打算换好礼服去见皇帝谢恩,然后出宫回家。
潘启派太监传了皇帝口谕,别折腾了,虚礼免了,今日风大,穿厚实些,叫车马进永乐宫来接人。
左正卿等了一会儿,太监不再继续往下说,左正卿问:“这就是全部旨意?”
一句话把传旨太监都说愣了,苦思冥想是不是自己来的时候漏了什么话:“是。”
太监让开身位,皇帝交代了要穿厚实些,潘启着人去尚衣局拿了两套冬季的衣裳,又带了两个手炉来。
左正卿收了东西,等人走尽了,坐在圈椅上问知夏:“潘大总管没往长乐宫送人?”
“送人?”
知夏迷茫:“送什么人?”
左正卿没继续这个话题,“昨晚我听到殿里有动静,似是潘大总管那边来人了,是什么事?”
“哦哦,”
这个知夏知道,“说是有主子病了,太医院太远,来不及,长乐宫这边有两个给侯爷准备的太医,叫长乐宫这边的太医先去应急。”
太医院离得远,长乐宫离得近……
又是潘启差人上门要太医……
想来是泰安殿那位贺礼病了。
昨天还想着镇西侯拍马屁拍马腿上,皇帝不会留嬖人,今天看来,送的不是一般的嬖人,和皇帝怕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昨晚自大了,忘了镇西侯处事圆滑周到,怎会轻易拍马腿。
左正卿揉了揉额角:“泰安殿那边昨晚有动静吗?”
“陛下昨晚宴席散了以后,在泰安殿待了一个时辰才走。走之后泰安殿便熄灯了,没瞧见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