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吃东西居然比自己还……豪迈,这就算了,他还在哭。
男生左手吃肉,右手拿酒,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哭得倒气都倒不过来。
真是又惨又可爱。
齐斯白把羊蝎子放下,摘了一次性手套,起身,拖着椅子到他旁边坐下。
他有点儿无措,因为他实在没有哄人的经验,张着嘴犹豫了半天,瞧着男生鼻涕都出来了,生怕他又往衣袖上擦,连忙给他递了纸巾。
王耿擦了把鼻涕,又豪放地用袖子擦了眼泪,眸子里含着细碎的泪珠,还强要面子:“我辣的。”
齐斯白:“……”
这羊蝎子根本就不辣啊……
他忍住笑,说:“嗯,辣的。”
王耿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你过来干嘛?”
齐斯白:“……我都过来大半天了。”
王耿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歪头看他,看着看着,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齐斯白:???
王耿拿起酒杯,仰头喝掉杯中最后一点酒,整个人一扫萎靡,突然豪迈,喊道:“兄弟,你是我的好兄弟,咱俩今夜不醉不归!”
齐斯白:……
他忽略掉周围看过来的诧异的目光,犹豫了片刻,问:“你确定啊。”
王耿擦了擦眼睛,尽量露出笑,说:“虽然我过得一塌糊涂,啥啥不行,但是喝酒还没服过谁。”
齐斯白信了。
一个小时后,齐斯白宏观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扶着王耿出了门,这人腿软得都站不稳了,还故作清醒的和他说话:“兄弟,我觉得你挺好的,我要跟你结拜,老子大你几岁,你可以尊称我一声大哥。”
别人齐斯白不知道,反正他是没见过一张床上睡过还能结拜的。
这儿离他学校不远,反正宿舍没人,他打算把人带回去睡。但是这人三步一作妖,两步一踉跄,就差点没拉着他和垃圾桶桃源三结义了。
他看得好笑又觉得有点心疼。
一个成年人压力得多大才能到哭的程度,一个人得多隐忍才能在喝醉酒的时候都不说自己的半分难过。
这么一个多小时,他说的全是别人的好,他室友的、弟弟的、爸妈的。说了别人那么多好,问到他自己就避过去,什么也不说了。
在他第三次直奔垃圾桶说到家了,齐斯白无奈地把人背起来了。
趴在他背上后,这人就不闹腾了,安静地搂着他的脖子,像个玩累的小孩儿。
冬天的街头很冷,俩人走在路上,呼出的空气凝成了白雾,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变短,街上没什么人,路上也没积雪,干冷干冷的,但好在都是冷的一面,有个人冷前边,有个人冷后边,靠在一起的地方很暖
齐斯白走得很稳,垂眸瞧见了男生冻得泛红的手,微微侧头,说:“手放我脖领子里,一会儿冻坏了。”
王耿怔怔地看着虚空一点,把下巴搁在他肩上,说:“不用。”
空气安静了会儿,他声音小了些,带着点颤音:“兄弟,谢了啊。”
齐斯白:……
他把人往上托了托,没说话。
快十一点了,街上店铺都关了,有橱窗亮着灯,展览着些做招牌产品。
他们这么默默走过很长一段路,王耿歪头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橱窗,轻声说:“兄弟,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齐斯白无奈:“我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