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莫看她这样,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不高兴,闷闷道:「你吃完了赶紧去休息。」
花漓迷迷糊糊点头,迷蒙着眼往里屋走,不经意看到门边摆着的一摞东西,仔细看了看,竟是些鱼啊肉啊的。
「哪来的这些?」花漓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问。
花莫闻声看向那些东西,「李顺拿来的,放了就走,等我追出去就剩个影子了。」
她那时正煮饭,便没顾得上还。
花漓打了一半的哈欠断在喉咙口,半晌才把微张的嘴闭上,昏沉沉的脑袋也醒了许多。
白天她不是都说得够明白了,李顺怎麽还会送东西来?
花漓只觉头疼不已,难道是他没听懂她的话。
花莫难得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颦眉问:「怎麽了?」
听花漓解释了前因,花莫倒是没多大反应,乾脆了当的提了东西,「我去还了就是,再不明白也明白了。」
花漓追着她出门,本想叮嘱她客气一点,别把人吓着,转念一想又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委婉了,日後反而拖泥带水。
*
两人都以为,只要把东西送回去,也就没下文了,可谁都没料到,李顺非但还不死心,还愈发殷勤。
隔三差五就送东西来,被花莫冷着脸还回去,就开始偷偷放在门口。
清早花莫一拉开院门,就看到一个门槛下摆着一个包裹仔细的小包,打开一看,是一面用木头雕成的靶镜。
花莫的脸色,顿时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花漓也起身从屋内出来,一看她手里拿着的东西,眉头深深蹙紧,「怎麽又送来了?」
花漓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怎麽也没想到,李顺会有这样的意志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又怕闹大了乡里乡亲的惹闲话,毕竟李顺除了送些东西,就没做过分的事了。
花莫没她那麽多顾虑,拿了东西就气势汹汹的出门去,说话听不懂,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你可别乱来!」
花漓唯恐出事,赶紧跟上她,好在李顺人不在家,花漓这才松口气,不然非出乱子不可。
花莫却气不过,直接拿着东西像丢垃圾似的,顺着院墙给丢了进去。
花漓可不想让人发现,拉了她到一旁,「算了,等下次见了他,我亲自和他说清楚。」
「要是他再听不懂,就我来说。」花莫冷着声道。
花漓赶紧点头,心里却满是烦愁。
这个李顺比她想得还要死心眼,就怕说了又听不进去,以花莫的性子,非得动手不可。
回到家中,花漓就恹恹枕着臂,趴在窗台上叹气。
她那麽无忧无虑的一个人,硬是烦闷了许久。
直到快傍晚十分,身上的馀晖褪去,感觉到风里的凉意,她才想起什麽,哎呀一声,站起身往外走。
*
残阳沉落的很快,晚霞已经被夜色拢去了一半,无涯蹙眉望着了无人迹的山间小径,又回身望向药圃里的那道青衫身影,「时候不早了,再不动身,万一迟了,先生只怕要责问。」
林鹤时挽袖拿着水瓢在给草药浇水,闻言目光不动,只不疾不徐道:「不急。」
无涯愈发捉摸不透林鹤时的想法,自己跟着他的时日也不算短,何曾见过他在无意义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
本来林鹤时会答应花漓教她临字,他已经觉得稀奇,但那起码还能解释是碍於邻里情面,或是为了继续维持他在外人面前的君子模样。
可现在离花漓与他约定时间已经过去许久,按说不该再等下去。
无涯再次看向林鹤时,「天都快黑了,我看花漓是不会来了。」
「我说了,不急。」林鹤时温声说着,抬眸看向无涯,「老师那边我会解释。」
林鹤时背着光,面上的神色不太清晰,微勾的唇弧好似带着如常的和煦笑容,但无涯敏锐捕捉到,他隐在暗处的眸光下有凉意渗出。
无涯心头微凛,来不及分辨这丝冷意是不是因为花漓,开外的树林里先一步传来响动,打破了这隐隐的肃然,他也顺势掩身进暗处。
……
花漓一路快走着,不时抬头看向天边,眼看天色愈加昏暗,她将步子迈的更快,往与林鹤时相约的药圃赶去。
说是药圃,其实就是一小方用篱笆围起的地,位於後山山腰,往日除了林鹤时自己,并不会有人来,於是两人便约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