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先生那个时候就已经现他总挨饿了。
可先生并没有点出来伤他的自尊,只是默默用这种方式给他开小灶。
先生一直在默默用心照顾他,细致了到骨子里,每一言每一行,当时不觉得,过后才知那其中藏着多少良苦用心。
可先生不说这些,先生从来都不说。
江弃言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弄得他喉口有些胀痛,还没吸两口气,眼泪就蓄满了眼眶。
没能流下来,他微微仰头,那有些咸味的苦水就倒流了回去,还把他给呛着了。
“咳…呜咳咳……”
于是那低叹变成了长叹,蒲听松把他搂进怀里,拍着他背的手温温柔柔的,一刻也不停。
好像根本不知累,又好像这点累在先生眼里并不重要。
先生满眼都是他,先生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担忧,“怎么还能被自己的眼泪呛着呢?”
“小弃言啊,为师已经教过你了,吃饭的时候不许落泪的。”
可是,他只是觉得太感动了。
感动的同时,又隐隐不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先生如此的地方。
他这个徒有其名的太子不受宠,他连让先生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先生对他的好来的太没有理由,又太突然。
他便心中总是不安。
这样的不安一直持续到了年前。
府中下人正在忙着换桃符,门口的灯笼已经替上了大红的,福字贴了满院。
蒲听松在廊下坐了一会,看他们忙着。
余光忽然捕捉到拐角处有个小脑袋。
蒲听松收回目光,只作不知。
小宠物最近在躲他,可又不是完全躲着。
总是偷偷在某个角落里远远看着他,一旦被现就会落荒而逃。
今日的第八十五次偷窥。
蒲听松在心里默默计着数。
再有一次,他就不会睁只眼闭只眼了。
蒲听松无声轻笑,站起来,拿起搁在窗台上的书卷,转身去了假山后面的亭子里。
江弃言说到底还是并没有真正全身心信任他,蒲听松心知这事不能急,有再多反复都得耐心应对着,一点一点消解。
他悠悠然坐在亭中,烧了壶茶水,一边品茗一边看书,一点都没有要看一看寿山石后面的意思。
先生不急,江弃言却有些急了,他就躲在石头后面,可先生怎么迟迟不现呢?
先生为什么不叫他过去呢,明明只要叫他,他就会过去的。
江弃言眼眶有些微红,他知道自己有些怯了,他其实也不想躲着先生的,可是……
可是不知道如何接受好意的时候,人就是会下意识拒绝、逃避呀。
“唉——”
茶杯碰在托盘上的声音很清脆,吓得他一抖,先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难过,“为师有那么吓人吗?”
不是的……可是……
“给你塞了糖也不吃,兜里都满得放不下了”
,蒲听松背对着他,拿起茶杯饮了一小口,“攒久了就要吃不成了,再要这般,下次见面便不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