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玄看了她一眼,「没人在,可以走了。」说着翻窗而出,李惟跟上去。
没过多久,两人一前一後地走了一段路,李惟正想着溜之大吉,一转身,就被裴鹤玄拽进另一间屋子。
李惟:「。。。。。。」
裴鹤玄松开手,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李惟低着头,「饿了。」
「是吗?」裴鹤玄停顿了一下,「是给谁下药了吧,你要让我猜吗?」
李惟头压得更低,不敢出声,她做的这些事确实太过卑劣。
裴鹤玄毫不留情的戳破道:「公主让你杀了陈墨华?」
李惟忐忑不安地抬起头,道:「不是杀人,只是下了一点药。」
裴鹤玄道:「什麽药?」
李惟对上他眼底笑意,咬牙解释道:「就是那种。。。。。。那种药。」
裴鹤玄暗自勾起唇角,「哪种药,你不说,我怎麽清楚?」
声音暗藏恶意,李惟愣住了,热意从脸颊直烧到脖颈,磕巴道:「就是,发热的,想让他离开宴席。」
裴鹤玄笑了一下,不再逗她,「那离开宴席之後呢?」
李惟闷头不答。
裴鹤玄自然是料到了後续发展,道:「你知道长公主让你这麽做意味着什麽吗?」
她到底想做什麽,李惟心中参详不透,道:「舞坊有个女子怀了陈墨华的孩子,长公主想在今日把事情捅出去,让陈墨华把人认下。」
裴鹤玄表情不禁有些微妙,「你认为长公主会因为一个风尘女子做到这份上?」
李惟的手心因为害怕出了汗,心口隐隐作痛,迷茫地看着他。
裴鹤玄目光越来越沉,道:「长公主的本意是想破坏国公府和大将军的婚事,我这麽说,你明白吗?」
李惟怔愣片刻,点了下头。
国公府自诩书香门第,家教森严,在世家大族中享有非常高的声誉,许多後辈对其敬仰不已,现在,若是陈墨华在未娶正妻前纳妾,且把事情闹到众人眼前。这一举动,不仅令国公府颜面扫地,而大将军爱女和陈墨华的婚事,估计也要重新考量。
裴鹤玄递给她一条帕子,「礼法约束着人,尤其是那些生性纯良的人,你不必为自己做的这些事自责。」
都是想活着罢了,在这一阶层的人从来都没有遵循礼法的。
外面传来爆竹声,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迄今为止,这是李惟听过最特别的话,礼崩乐坏是乱世,而今圣上倡明儒道,文武百官趋之若鹜,裴鹤玄的话,让她觉得有些离经叛道,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等她反应过来,裴鹤玄早已离开屋子,李惟甚至都不知道手中的帕子何时接过来的。
他是在安慰自己吗?
李惟攥着那条月白色的帕子,眼尾一片湿润,有一种感觉说不出,魂牵梦萦。
过了一会儿,李惟压下心底的躁动,去了宴厅,她和芷柔擦肩而过。
计划顺利进行着。
赫连筠抬起眼皮,放下手中的银镶杯箸,「怎麽去了这麽久?」
李惟小声道:「厨房有人守着,耽误了点时间。」
赫连筠微微点了下头,脸上的笑意让陈老太太莫名感到不安。
陈老太太心里泛起一阵不痛快,咳了几声。
身旁的李挽忙端茶给她,宽慰道:「祖母身子不舒服,就先去休息,这里有母亲和孙媳守着,不会出错的。」
赫连筠骄纵蛮横,今日不请自来,定是有阴谋算计,陈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叹了口气,道:「不必了,回去也是心绪难安,在这里盯着点,总归是好的。」
李挽慢慢直起身,往长公主的坐席瞥了一眼。
赫连筠很敏锐,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视线,「早就听闻郡主是位绝代佳人,今日一见,确实令人惊艳。」
李挽身材欣长苗条,肤如凝脂,一头乌黑亮丽长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给人一种清雅而不失华丽的感觉。
「公主过赞了。」她道。
陈老太太笑了笑,「公主过奖了,这还要感谢圣上,给国公府赐下的一门好亲事,让嫡孙有了这福分。」
自李老将军李骁衡战死疆场,平襄王府就彻底没落了,後来又经历了几场战役,王府人丁更是所剩无几,现在除了一个不满十岁的小世子李绛,就是这个出嫁为人妇的李挽。
赫连筠抿了口热茶,风轻云淡的说道:「是吗,我记得八年前李挽嫁过来的时候,您好像不怎麽欢喜啊。」
陈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道:「公主说笑了,这麽温婉体贴的孙媳,我怎麽不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