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入宫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忧心不已。」赫连筠叹了一口气,脸色恻然,「父皇已经两个多月不曾召见我,弟弟也是,母后怀疑父皇的身体应该撑不多久了。」
南星静静的听着。
赫连筠停顿一会,继续道:「母后已经为了弟弟争夺皇位费劲心思,但一直都没有撼动赫连琅的地位,李惟是平襄王的女儿,这件事毋庸置疑,所以我之前的计划是把李惟塞给太子,然後告知父皇,毕竟父皇对平襄王的芥蒂很深,但凡有瓜葛之人就会受到惩罚,但现在看来,李惟的变数太大,稍有不慎就会玩火自焚。」
她身旁的小馆听着思索了一会儿,柔声道:「殿下,还未尘埃落定,现在把人塞给太子也不迟啊?」
赫连筠之前让李惟学习琴艺,无非就是想让她在喜爱音律的太子面前留下印象,李惟样貌有,才艺有,太子多少会生出一点情愫,而只要赫连筠多创造几次二人相处的机会,这一来二去,两人绝对会日久生情。
「殿下,这男女之间也不一定是只有情字才纠缠在一起啊,」小馆儿掩面笑了一下,脸红如霞,「明日只要让李惟当众在太子面前留个好印象,然後抓住机会,让太子和李惟之间发生点什麽,届时太子怎麽解释都解释不清。」
倒是个好办法,就是风险太大了,赫连筠心底吁了口气,捏着杯壁的指尖微微加重了力道,「明日护国寺祈福随行的人众多,我们要小心行事。」
南星垂下眼眸,心里不赞同却也不敢多说什麽。
赫连筠呷了一口热茶,莞尔一笑,朝着南星说道:「你去通知一下本宫的弟弟,明日配合本宫行事。」
南星神情清冷,道:「是。」
翌日清晨,李惟洗漱完才发觉自己的手腕已经好了许多。
钱香得知她要去护国寺,一大早就过来缠着她,护国寺不远处有一个小庙,房间传言,那里的求姻缘十分灵验,钱香想让她顺路帮她求一个。
李惟无奈道:「这事也能让人替吗?」
「当然能了,你我是情比金坚的好姐妹,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钱香努了努嘴,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荷包,「你就看在我上次照顾你的份儿上,帮把这个挂在月老树上,挂得高高的,许愿,我要和他长长久久。」
李惟:「。。。。。。」
她不解道:「你什麽时候有的心上人啊?」
钱香冲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就是前段时间,你和我一起去买饴糖的那家老板。」
李惟眨了眨眼,捏了一下手里的荷包,「这里面是什麽?」
钱香激动极了,睨了一眼无知的李惟,耐心道:「一些香料,荷包里面还绣着他的名字,你可要给我挂好了。」
李惟应了一声,把东西揣进怀里,就离开了。
蓝天如垠,山上林木葱茏,百鸟嘤鸣,李惟跟着长公主的马车一同来到护国寺。
寺庙坐北朝南,规模很大,今日有佛道等烧香祈拜的庙会,商贩麇集,山门甬道两侧皆是玉器摊位,继续往前走,摊位更多,商品琳琅满目,煞是繁华热闹。
李惟倒是没什麽心思看这些,一直在暗暗思考,如何躲避那些人的视线。
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也不知为何,大家都盯着她看,且个个目光如炬,都快把她盯穿了。
最先来的是国公府的陈老太太,她带着儿媳和孙媳过来打招呼,李挽就站在旁边。
李惟心里犯踌躇,又细又长的睫毛垂下来,特意没去看她。
众人寒暄了几句就离开。
过了一会儿,太子身穿长袖宽袍,腰间束着汉白玉,和裴鹤玄也走了过来,太子客客气气地唤了一声,「阿姐。」
裴鹤玄下颌线轮廓分明,一眼看上去清朗如玉,光风霁月,他唇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李惟心中煎熬,只得把头压得更低。
在场的众人都心思活络,赫连筠想起今日的计划,愣是扯出了一个笑脸,「李惟,把我今日带来的玉笛呈给太子殿下。」
「。。。。。。公主?」李惟心中困惑,完全不记得长公主让她携带玉笛。
是她记错了?
赫连琅喜爱乐器,很早就听闻赫连筠收过一个价值连城的玉笛,那可是出自轩辕大师的玉笛,传说,若是有缘人吹奏,能引来凤凰。
他激动道:「阿姐真要给我?」
赫连筠嫣然一笑,道:「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玉笛在卖场上我一眼就相中了,工艺考究,音质纯净,绝对是上乘之作。我不通音律,倒是让珍珠蒙尘,此宝今日赠弟弟,也不觉的惋惜。」
太子心中激昂,一迭连声感激着,「那位叫李惟的宫女身在何处?」
赫连筠微微侧过身,看着鹌鹑似的李惟,温声道:「还不快取?」
李惟叫苦不迭,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回公主,奴婢把玉笛忘在了山脚的马车里。」
「怎能如此粗心大意?」赫连筠微微皱了下眉,转头看向太子。
赫连琅一心想着玉笛,不等她说完,说道:「没事,阿姐不用责怪她,我跟她一同下山取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