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倒不知你何时多了一个哥哥?”
陌九脸色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恢复了些往日的神采,眼珠滴溜溜直转。陌玉看在眼里,心里才稍微放心下来。
“就是‘三殿下’嘛!哥哥不记得了?当时你还在场呢!还是哥哥为我引荐的。”
陌玉不置可否,喊了声墨白。墨白答了声,随后几个丫鬟端着食盘鱼贯而入,径直走到陌九面前,屈腿弯腰,将食盘奉于床前。从这个角度,陌九躺在床上,正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食盘里装了些什么食物。
“我看看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陌九也确实饿了。在床上躺了几天,昨天醒了后医师又嘱咐先不能进食,只是喝了好几壶苦药汤。
领头的丫鬟答,“回禀小公子,这盘是胡麻粥,有润肺止咳之功效;这是桂花茶饼,皮薄如纸,酥脆香甜;八宝粥,健脾养胃,益气安神;枣泥山药糕,滋补气血,入口即化;豆腐皮包子,形似福袋,爽口不腻;冰糖燕窝,调理精神,健脑强身;最后是糖蒸酥酪,鲜美解渴,赛雪凝肤。”
“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她们,自己不必起身。”
陌九来回看了看食盘里的食物,或清粥小菜,或药膳补品,没看到自己爱吃的小笼包,摸着肚子有些不甘心,“哥哥,我躺了这几天,就喝了几天的药。这药喝得我呀嘴里直苦,胃里直泛酸。”
陌玉应答,“那你待怎的?”
陌九继续摸着肚子,“有点肉就行。如果有小笼包给来上两盘就很不错。要是谢家桥那家的蟹粉小笼就更是美味,刚出锅来上一口,那汤汁,那鲜美……”
众人听她说得正开心,忽听得不知哪里传来“咕”
的一声,他们注意听了一下,接着又是两声。
陌玉疑到,“这是什么声音?”
立在床前的丫鬟们好像现了什么,啥话都没说,只是低头偷笑,使着眼色和同伴互换意见,心有灵犀。
旁边的墨白似乎也会意,拿着眼角挑陌九的方向,打趣地说道,“怕是有人肚子里的馋虫睡醒了呢!”
陌九面露羞赧,“哥哥,是我饿了,肚子叫来着。只需几笼小笼包,那条虫子吃饱就能睡着。”
陌玉也回过神来,知道众人都在打趣,“身子还没调理好,就这么馋?医师临走时特意嘱咐要清淡饮食,修养身心,你还专挑那些油多肉厚的张嘴,你猜我会满足你的要求吗?”
陌九垂下眼皮,闷闷答了一声“哦。”
紧接着,几个丫鬟就挨个儿舀着汤粥喂到陌九口中,陌九食不下咽,只是一口口重复着咀嚼地机械动作。
看着陌九没精打采、喝粥如要命的样子,陌玉叹了口气,回头吩咐墨白,“听到小公子刚说的了?还不去?”
听到这话,陌九眼睛顿时放光,神采奕奕,哪还有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恨不得从床上跳起来抱着陌玉原地转几圈,“哥哥,真的?”
陌玉打量着她这不成材的模样,“只能吃两个。先好好喝粥。”
陌九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听哥哥的。那个燕窝,端过来我自己喝。还有那个什么酥酪,也给我来两块。”
边喝还不忘记抬眼瞅着陌玉,眼睛里满是笑意,似是在说,自己有听话,蟹粉小笼可不要忘记。
饭后,陌九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打嗝,“谢谢哥哥款待,小九吃得很好。”
陌玉正看书,见她饭毕,抬起头看了一眼,“吃得开心就好,我还有事,你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竹砚,以后他伺候你在府里的饮食起居。”
门外一小厮听见主子提到他名字,在门口处跪下又起,以示自己就是竹砚。见陌九点头明了,方才退了出去。
“哥哥,小九还有一事不明。”
陌玉刚要出去,就听见陌九这么说,他转动轮椅换了方向,示意墨白退下。
陌九问道,“哥哥,追杀我的人,可有什么线索?”
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她心上,就像那天被装入麻袋、拖她入水的石头,她想逃,想呼吸,但只能被拽入更深的水底。她不知道,为什么自有记忆以来,自己和母亲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从这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现在母亲失踪,生死不明,自己到了这里,还是逃脱不了被追杀的命运?她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索命?
陌玉转动轮椅的手停了片刻,又继续转动轮子,撇开眼睛不去看陌九,回答道,“还在查,现在没有任何消息。”
“如果有查到任何消息,请哥哥一定立即告知我,也许能查出我母亲的消息。”
陌九神色有些急切,甚少能看到脸上露出这种迫切和恳求的表情。她也许可以不关心自己,但却没办法忘记自己失踪的母亲。她那失踪的母亲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会不会有人对她不利?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房间里一片寂静,空气似乎都染上了二人的思绪,变得沉闷压抑。
“哒哒哒”
,敲门声传来,门外是墨白的声音,“公子,有贵客来访,将军叫您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