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想着,这女娃子娇滴滴的,别再跪坏了。
可婆子却见怪不怪,头都没多偏一下。
擦身而过时,那地上的小娘子也瞧见王墨了,抬起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王墨一怔,忙收回目光,缩了缩颈子,跟着婆子的脚步上了石阶。
屋子里一股可浓的檀香味。
胖婆子请过安,恭恭敬敬道:“老夫人,人给您带过来了。”
一会儿的工夫,自里头走出来个穿绸缎的女使,轻声道:“老夫人让进去。”
王墨连声应下,垂着头跨进门,行了没两步,就听得里头一声斥骂:“跪下!”
王墨心口子一缩,“扑通”
一声趴在了地上。
屋里头穿金戴银的站着一排妇人,被他这动作逗得咯咯直笑。
忽然,一声拍桌子响,动静不算大,可顷刻,妇人们全都住了口,行过礼,缩起膀子、提着绣帕出去了。
屋子里静下来,除去王墨和老夫人,只一个方姓的老妈妈立在边上,是老夫人的陪嫁,伺候许多年了。
“抬起头说话儿。”
座上人了话,王墨才敢看人,吴老夫人穿一身绀青缎子面,腿上盖绛色锦被,她知天命的年纪,样貌却年轻,只鬓边两挂白,显出了岁数。
大户人家的主子,往那一坐就有气势,王墨咽了口唾沫,跟着吴家下人的叫法,低低唤了声:“老夫人。”
老夫人没应,好半晌后,自鼻尖呼出一息:“昨儿个夜里,你和庭川都说什么了?”
她声音又平又缓,可就是让王墨害怕,比瞧见他那狠厉的后娘还惧得慌。
他不敢瞒人,支支吾吾道:“我、我说会好生待他……”
老夫人眉毛一皱,边上的老妈妈便开了口:“昨儿夜里,邱妈妈带着巫师过去,被赶出来了,可是你说了什么?”
“没有!”
王墨眼睛睁大,唇线拉平,“我咋可能说啥呀……”
“那大少爷干啥凶人?还赶了人出去!”
“那、那妈妈带着好大一群人,呼啦一声,怪吓人的……兴许、兴许是大爷也吓着了。”
“胡说八道!”
王墨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地趴回了地上。
火盆烧炭声噼里啪啦的响,许久后,座上的人缓缓开了口:“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得清楚,庭川虽不能动,可到底是家里的主子。”
王墨连连点头,又怕老夫人瞧不见,忙回了声“是。”
吴老夫人捻了把佛珠,轻轻闭上眼:“你下去吧。”
王墨额头贴着石板砖,没动。
站在边上的妈妈开了口:“你这娃娃咋回事,夫人叫你退下。”
“我、我有话儿说。”
王墨抬起头,额头压得一片红,“我想寻个郎中,爷、爷后背上,生了一片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