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说的啥话儿啊!咋就不成、咋就不成了!”
闻笙不可遏制地痛哭起来,这个偌大的院子,冷冰冰的,除了遥枝,王墨是他唯一能掏心掏肺的朋友,他实心待他,不因为三爷的事儿看轻了他,他舍不下他。
王墨瞧着闻笙,费劲儿地吸了两口€€子气,胸口€€子像刀割似的疼,他皱着脸忍住了,浅声道:“我€€遇着爷,他真心待我€€,我€€遇着你,你也真心待我€€,我€€没有憾事。”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下来:“笙哥,我€€腿断了,活不成了。我€€阿姐要是来吴家寻我€€,求你帮我€€遮掩了,就说我€€、说我€€忙着,出€€不得门。”
闻笙跪在他边上,哭着摇头:“你说得都是胡话!我€€不听!”
王墨淡淡地笑,继续道:“地蛋子,托付给你了,它和你也亲,跟着你,我€€放心。”
他絮絮叨叨的,像是在托付后事,记挂的都有了着落,便也没什€€么留恋了。
只是大爷,王墨咽了口€€唾沫,手指头收紧了。
忽然,外头起了脚步声,遥枝的声音轻轻传了过来:“公子,来人了,得走了。”
闻笙慌张地应了一声,将€€落在地上的糖水碗拿进手里,他看去€€王墨:“小墨,我€€得走了,你等我€€找到机会,就来寻你。”
门被轻轻带上,可不过一会儿,便听“砰”
的一声大响,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个膀大腰圆的魁梧汉子走上前,伸手一把抓住王墨的衣襟,将€€人小鸡子似的提了起来。
远天€€起了暮色,将€€大地深深笼罩在晚阳里,一片灿烂却惨淡的金。
方婆子站在院子里,背着光,看不清楚脸。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轻轻抬了抬手,魁梧汉子便了然的提着人往外头走去€€。王墨断了腿,下身扭曲,烂泥似的任人羞辱地拖行。
偏门大敞,幽长的巷子里,停着架马车,却不是周平驾过来的那驾。
暮色铺满大地,昏暗的拐角里,闻笙没走。
他瞧着汉子行去€€的方向,手紧紧攥成拳头,心口€€子慌乱的跳动,浑身止不住筛糠似的颤抖起来。
他本以为,吴老夫人还得再审一回王墨,到那时候,他申辩、哭诉,或还有条活路。
可是没有,问都没有再问,便将€€人定了罪。
一驾马车,一个山般高€€壮的汉子,提着人就往外头走。
他见过不止一次了,王墨前头的那个小,也是被这样的壮汉拎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回来。
不成、不成啊……
闻笙唇线拉得平直,胸口€€子起起伏伏,像是脱水的鱼一样急促的喘息。
遥枝站在他身侧,似是瞧出€€来他要做什€€么,伸手拉住了闻笙的腕子,气声道:“公子!”
闻笙白齿咬着唇边,咬得一片齿痕,他沉默地看着遥枝,猛地拽出€€腕子,不管不顾地奔了出€€去€€。
脚步声急促,闻笙抓住方婆子的手臂,拦在了前头:“方妈妈,这是要带人去€€哪儿啊?”
方婆子一愣,压低了声:“闻少爷,你咋在这儿,快回院子去€€。”
闻笙双唇抖动,泣声道:“方妈妈,王墨他没有偷人,昨儿个夜里,大爷了病,他、他是出€€去€€寻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