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後退,背後撞入个结实的胸膛!
身後贴着的人拉着她一把在矿车後面蹲下来,带着微气喘低哑声音在耳尖上方响起:「是我,别动。」
杀猪匠。
南扶光一下就不动了。
她垂眼看到盖在她脸上的手要多脏有多脏,同时手指上全部都是细微的伤口,血从伤口处涌出来和尘泥化成一团……
她用鼻尖顶了顶那汗津津的掌心,示意他放手,她要被捂死了。
柔软冰凉的鼻尖蹭过粗糙掌心,背後靠着那人起伏的胸腔突然停顿了下。
怎麽了?
她正好奇想回头,在这一瞬间,矿洞里跑出来的人和他们擦肩而过。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它哭了啊!哭了啊!为什麽不算!」
「还要我怎麽样,到底为什麽要选中我,我已经很努力在让它哭了!它明明也哭了!为什麽算我失败啊可恶!」
三个身着黄色矿袍的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其中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摔倒在地,很快就被後面一拥而上的守护者一把拎起来,他拼命挣扎,神情崩溃,嘴巴里喊着:「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儿子还在等我呢!到底为什麽选中了我啊——」
他真的挣脱了监护者,与一同从矿洞奔出的另外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一起狂奔,他们越过了铁轨。
南扶光眼睁睁看着他们像是疯了一样攀爬上大日矿山的围墙。
在即将到达最高点时,熟悉的一幕出现了,三名样貌都来不及看清楚的矿工身形迅速地缩小,从他们的身上长出了灰色或者褐色的长毛——
三只狐狸从高墙下落下。
熟悉的铃铛声响起,然而神情冷漠的监管者只是从天而降,落在房顶上,抱着巨大的镰刀垂首俯瞰。
在他的注视中,几名监护者一拥而上,将不断哀鸣的狐狸火速回收,火速塞进麻袋里,火速离开。
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矿洞里喷出来的烟雾散去,阳光之下,整个大日矿山矿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矿工——无论身上穿着什麽颜色的矿袍——他们的眼神都淡定到麻木,目光甚至没有在那不断挣扎出各种形状的麻袋上停留,就回到手头上自己要做的事。
人群外面,有一个大概五岁左右的男孩,身着明显过大的黄色矿袍,刚开始呆呆立在那看着监护者带走狐狸,直到麻袋的挣扎减弱,他突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啜泣。
南扶光耳力好,转头看过去时,小男孩已经被另一名身着蓝色矿袍的人顾不上「不得交谈」的规矩,捂着嘴迅速拖回了房间。
「乙壹叄肆伍他们失败了哦,看来今天不用忙了。」
扶起翻倒的矿车,轨道另一边,小姑娘平静的声音传来。
「虽然不知道那群矿工到底在搞什麽,但是被变成狐狸一般代表着本旬十五他们的活动失败了,今天不会有大量矿产,也不会是忙碌的日子。」
南扶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意识到她可能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了。
……
晌午。
南扶光原本想回到房间从乾坤袋取一些吃的对付下,修士同时炼体,对凡尘食物的需求本就都不大,是以少吃几顿总归是饿不死。
但是转念想到酒肆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那在大日矿山里或许也是这样,於是转身跟着人群,到矿工聚集的窝棚排队领取自己的餐食。
排队的人很多,身着黄色矿袍的采矿区人也在这,南扶光远远看见的杀猪匠。
他脸上还是脏兮兮的,隔着人群与南扶光一个对视,大概是很怕她凑上前和自己说话,他立刻转开了目光。
「……」
我是什麽很可怕的东西吗?
南扶光缓慢到了分发食物的队伍最前面。
大日矿山的伙食不一般,除了每人配额的两个不知道什麽年头的黄面馒头,还有两个巨大的木桶,其中一个里面乘着黑色的酱汁,鱼腥味和豆酱味冲面儿而来,南扶光伸头看了眼,与半浮在酱汁里的死鱼眼四目相对。
鱼是生的。
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已在食用的矿工面色麻木将生鱼头塞进嘴巴里,「咔咔」清脆咀嚼声中吐出一片鱼鳞在地上,南扶光差点吐出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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