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事先吩咐过司砚的性命要留,如今司砚使尽浑身解数要冲出殿外,白鹄只能尽量拦着,生怕自己拿捏不好分寸,一不留神让贵嫔成全了她的气节和英名。
谢宜瑶从未见过司砚如此不镇静的模样,这可比谢况刚才那般颓废狼狈的样子有趣多了,她这样想着,向着显阳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
白鹄勉强将司砚拦在门前,台阶之上,而谢宜瑶如今站在底下,须得将头抬起一个不小的弧度,才能直视司砚的脸。
虽是如此,司砚却觉得这来自下方的视线,却有着属於胜利者的,高高在上的态度。
谢宜瑶看着司砚身上着的丧服,那是为了亡去的太子所穿。谢容「意外」身亡後,司砚痛彻心扉,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较从前白了许多,平日则只惦记着念经拜佛,於宫中事务更是有所懈怠。
那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啊,她怎能不痛?她不信谢容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并且怀疑极其反常的谢义远——这本是有点眼力的人就能想到的,可谢况却不知为何,直指她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儿子的死才会胡言乱语。
她本想,或许等过些时间,陛下自会发现其中蹊跷。
谢义远决不能成为新的太子,太子必须得是她另外两个儿子中的一个,为此她已经计划好要如何查明真相,彻底扳倒谢义远。
可是现在她意识到,这一切都不需要了。
谢宜瑶冲她笑了笑,笑得很纯真。
「贵嫔不在显阳殿好好休息,出来做什麽?我奉父皇旨意讨逆除贼,要是冲撞到你就不好了。」
司砚并未理会谢宜瑶的鬼话,只问道:「阿容的死和你有关,对吧?」
司砚虽然想过谢容的死或许会有谢宜瑶牵扯其中,却也没能找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但她就是知道,从谢宜瑶和自己谈起袁盼起,她们之间虚伪的友善关系就已经开始走向破灭。
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恨她,当然也会恨她的儿子。
谢宜瑶本想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确实促成了谢容之死,但以司砚现在的情绪状态,若是再加以刺激,不知道她会做出什麽来。
一切还没有结束,谢宁和谢宇都还在,司砚手中没有兵却有「大义」。在谢宜瑶彻底扫除一切障碍以前,司砚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她知道司砚的性子,即使是在低谷,只要活着,就不可能完全放弃希望。
所以谢宜瑶回答得很是模棱两可。
「他是我的阿弟,当然有关系了。我会为他报仇的,贵嫔尽管放心。」
随後,谢宜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并没有去看司砚听到这话有何反应。
谢宜瑶让飞鸢带着几支精锐留下看住皇帝,她则亲自带人向宫外进发。
一路上又有人前来汇报现在的情况:「东城那边,我们的人前去试探了,周将军没有任何举动。西城兵力不多,马上就要攻打下来了。其他兵营望风而降的更是不少。」
周禄日带兵驻扎在东城。谢宜瑶虽然没有提前和他表明计划,但也透露了过些时候她会有些行动。
他答应谢宜瑶,只要不损害他的利益,也不祸害苍生,就不会拦着她。
当年在京口,谢宜瑶就知道周禄不是会说虚假的场面话的人,而且这些年来谢况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周禄失望了。
信任与否倒是其次,周禄更为介怀的,是谢况口头上曾许诺过会将这些年南徐州的兵制改革推行到各地,可现在,就连京口的情况都在後退,只做了些表面功夫。
当身处京城的周禄听闻南徐州又有不少罪犯奴隶新充兵户後逃亡後,更是彻彻底底地对谢况这个皇帝失了望。
谢况不会想到,他将周禄召回京城的举动,反倒给他自己敲响了丧钟。
没有周禄的
阻拦,谢宜瑶控制京城更加顺利。
眼下大局已定,但还有个麻烦尚未处理。
和谢义远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在北奔之前,谢义远就已经招揽了许多门客和部曲,更有在朝堂上结交朋党,因此虽然谢冲的爵位和家产大多由长兄谢义道继承,实际上的影响力却是松阳侯谢义远更胜一筹。
即使在北边混了几年再逃回来,他还是有不少亲兵傍身,更有许多钱帛资产,足以招兵买马。
又有谢宜瑶在旁「协助」,替他笼络士族高官,谢义远觉得东山再起就在眼前,只要他能除掉太子,来日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新的储君。
可他没想到在亲自除掉谢容後,他本人的精神状态变得岌岌可危,时不时就要梦到谢况判他死罪,甚至几乎要产生幻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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