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景佑帝随意道:「堰儿既要他做正妃,学规矩也无可厚非,良妃心软,那便由朕来安排。」
想起良妃娘娘见陛下时愈发冷淡的目光,汪时非想说此事怕会惹得良妃娘娘厌烦,但是在看见景佑帝不耐烦的神色时,又闭了嘴。
罢了,陛下说什麽就是什麽,哪儿有他插嘴的份。
汪时非笑呵呵道:「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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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欢是一个人回的谢府,从王府的马车下去後,门房看见谢欢时还愣了愣,旋即便惊喜道:「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谢欢笑了笑,道:「我娘和小琴都回来了?」
再次站到谢府门外,谢欢心头竟有些紧张,不得不说一想到晚些要面对谢如敛还有袁氏等人的质问,谢欢有点心慌。
「回是回来了,就是……」
「就是什麽?」谢欢问。
门房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宁姨娘和小琴被人抬了回来,听说是一人挨了十仗,人都走不动了,现下正在院里养伤呢。」
「什麽!」
一听宁玉淑受伤了,谢欢再也顾不得什麽尴尬,抬脚便匆匆朝着紫馨院小跑而去。
他没受刑罚,便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宁玉淑也用不着被打,薛时堰也不事先告诉他!
「少爷!」
小杏遥遥便看见了谢欢的身影,正惊喜着,就听到谢欢着急忙慌的问道:「我娘怎麽样了?」
小杏:「在屋里趴着呢,大夫刚给开了药,主母正在屋里守着丫鬟给宁姨娘上药。」
谢欢脚步缓了下来,宁玉淑在上药,他也不好进去看。
只得坐在院里的石凳上,静静等着,只是这还没坐多久,便听见屋里传来袁氏的怒斥还有他娘的辩驳声。
屋内。
宁玉淑本就纤细的身形又清减不少,她趴在床上,嘴里咬着布巾,每当丫鬟一抖瓶子,药粉落在臀上的伤口处时,便不住颤抖。
袁氏就坐在一旁,饮着茶,待丫鬟将布条给宁玉淑缠上後,她淡淡的瞥了宁玉淑一眼,道:「你倒是胆子大,竟然能做出谎报哥儿性别之事,你可知,险些害了整个谢府。」
宁玉淑额上冒着虚汗,嘴唇发白,听到袁氏的风凉话,紧闭着唇,沉默不语。
「砰!」
茶盏被用力的放到桌面上,袁氏咬牙道:「宁玉淑,你现下装什麽可怜,我自问你来府中这些年月待你不薄,你作何要谎报谢欢是个男子!」
「待我不薄?」
宁玉淑放声大笑,嘲讽道:「我还道谢府的小妾个个过得滋润呢!谁能想到谢府十来个小妾竟都挤在同一个院里,一同吃喝不说,连换件新衣裳还要等上几个月,一月不过十两银子,还要看着管家的脸色才能拿到手!」
袁氏皱眉道:「老爷出身寒门,二十年前府里本就没什麽银钱,你又不是不知,缘何现在却又抱怨起来。」
若非她是商人之女,平素还拿着娘家人给的铺子里赚的银钱补贴着,谢如敛哪儿有钱养这麽些妾室。
宁玉淑扭过脸,心头不甘心但又知道袁氏说得没错。
但是她就是心有不甘,一开始被谢如敛带回府中时,她还以为自己要麻雀飞天做凤凰,岂料只是成了一只关在笼中并不受重视的金丝雀。
谢如敛年轻时很是俊朗,来府里的妾室们多是被他多情的眼所哄骗,在外时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而当真进了谢府却又不一样了。
即便宁玉淑早已知道谢如敛的风流名声,但年轻时总以为自己不一样,能独得谢如敛的宠爱,待真的进了谢府後才发现自己与其他妾室并无区别。
宁玉淑不愿与其他妾室平起平坐,更厌烦去敬茶时,袁氏居高临下用高傲的眼神看她,仿佛她不过一粒沙尘。
在怀着谢欢的时候,谢如敛来看她的次数多了,袁氏也屈尊来看了她好几次,每日养胎的膳食都有膳房的人单独送来,还给她添了许多新衣,首饰。
宁玉淑知道这些转变是因为什麽。
谢如敛想要个儿郎。
她时常看见谢如敛摸着她的鼓胀的肚皮,说男儿丶姑娘丶哥儿都好,只是又常常在後头跟上一句,若是个男儿就更好了。
袁氏若在也会跟着附和。
所以在生产时,发现自己生的是个哥儿後,宁玉淑便鬼使神差的动了心思,她许了柳娘八百两,封了柳娘的口。
她也不怕给不起这笔银子,因为只要生的是个男儿,谢如敛和袁氏定然会给奖赏。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得知谢欢是个男儿後,谢如敛大喜之下,送来了一个小木箱,里头装满了金银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