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今日这样,独自跟冯万龙呛声,还灌下这么多高粱酒,直到难受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严鹤仪必然是不想看到的。
医术上说,过量饮酒伤脾胃,头也会疼,得调养好一段时间才行。
严鹤仪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在心里琢磨给元溪调养的食单。
走到一半,元溪似乎是醒了,他仍趴在严鹤仪背上,只是把头贴得更近了,嘴里含糊地说着话。
这些话,严鹤仪一句也听不真切,却每一句都会耐心地回应他。
回家的路,两人一起走过无数遍,过一座石桥,便是他们住的巷子,巷口处长着一棵山茶。
现下枝叶正葳蕤着,花是浅浅的红色。
元溪突然拍了拍严鹤仪的肩膀,嚷嚷着:
“停车!我要下去!车夫!停车!”
严鹤仪哭笑不得,依言停下了脚步。
元溪从严鹤仪背上一跃而下,晃晃悠悠地走到花树旁边,踮起脚来,摘了一朵开得很好的山茶花。
严鹤仪张开臂,在旁边虚虚地护着他,不知道这小祖宗又要做什么。
元溪又拍了拍严鹤仪,严鹤仪便微微蹲下身去,让元溪上了「马车」。
他边走边饶有兴地问道:“小少爷,摘花做什么啊?”
元溪把手笼在严鹤仪胸前,紧紧捏着那株山茶花,乐呵呵地道:“送给我家哥哥!”
严鹤仪抑制不住地笑着,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又问道:“你家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元溪把头往旁边一偏,脆生生地道:“不告诉你,那是我哥哥!”
“他现在就在门口等我呢!”
“你看!”
元溪把手往前一指,眯了眯眼仔细瞧着,却现院门口没有人在。
哥哥怎么没在等我?
严鹤仪想逗逗他,笑着道:“你家哥哥呢?”
元溪微微皱起了眉头。
到了院门口,元溪便嚷着要下车,然后扒着院门,前前后后找了几遍,也没见到他家哥哥的身影。
他看了眼手里那朵山茶花,突然伸手一撸,便把花瓣都薅了下来,一股脑儿全塞进嘴里,填了个满满当当。
严鹤仪上前扶住他,无奈地道:“不是要送给哥哥么,怎么吃了?”
元溪努了努嘴:“他没等我!”
说完,他突然后退一步,甩开了严鹤仪的手:“别碰我,哥哥会生气的!”
“我跟你说,哥哥可爱生气了!”
“不过,每次他一生完气,都会对我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