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轻,又很重!
轻得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头,重得又像是整个梁国江山。
它是太。祖和昭文太子的遗志!
姜从珚定定地看了这枚印章一眼,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轻轻答——
「好!」
——
「父亲,您今後若还要醉酒,便命人去归元酒坊沽酒吧,酒入喉肠,就当是长生奴在跟您说话了。」
彻底告别前,姜从珚对他道。
姜淮一双昏沉的眼眸光明灭,里面藏了无尽的不舍,最终却只看着她,颤着喉答出一个字,「好。」
第二日,天际才微微吐白还泛着蓝紫,月亮的轮廓尚挂在天空没有隐去,室内一片昏暗,姜从珚便被若澜从床上挖起来了。
昨夜回来後她又独自坐了一会儿,歇得便晚了,总共才睡了两个时辰,困得她眼皮直打架,沐浴洗漱时都差点睡过去,直到宫侍们来给她梳妆,姜从珚才彻底清醒过来。
梁国属火德,尚红,为公主出嫁绣制的礼服也以红色为主,辅以金色和黑色绣纹。
姜从珚在若澜和宫侍的服侍下,依次着纁红深衣,三翟袿衣,外着十二幅曳地袍服,裙摆逶迤,腰系大带,蔽膝,佩玉珏,罗t袜外套立凤履,履尖立着凤,履上用八色丝线绣着锦纹,还以珍珠装饰,走动间在裙琚下若隐若现,华光粲然。
她虽是以大梁公主的身份出嫁,可要嫁的是北境之王,从某种层面上说她的地位跟大梁皇后一样,梁国不敢在礼节上怠慢拓跋骁,因此她的礼服丶冠饰和出嫁规格都以王后等级筹备。
姜从珚坐在镜前,由若澜给自己挽上发髻。时人崇尚奢侈华丽之风,对於重要场合尤甚,於是给姜从珚梳妆的宫侍还用上了假髻,头发高梳於头顶,挽成一个精美的发髻,正中簪了一支赤金十二凤羽衔珠凤簪,边佩金钿,左右各插只有皇后才能佩戴的十二钿步摇。
如此华丽的装饰,若是佩戴在寻常少女身上肯定会使妆压人,但姜从珚骨秀神清,五官和谐,一双黑色的眸子沉静如水,多年来养成的气度使得所有金玉都成了她的点缀,这般隆重的妆饰,反而衬出她明艳逼人的美貌。
但在这盛如牡丹的艳丽下,她身上却始终有股质气天成的清冷缥缈,仿佛她是下凡而来的仙子,只是短暂地停留人间。
来侍奉的宫侍早听闻过这位和亲公主的美名,却也是见了真人之後才惊觉,世间竟真有如此绝代佳人,一时看呆了去,同时又不免为她感到惋惜,如此明月一般的贵女,竟要嫁与塞外胡人,也不知日後……唉!
自古以来,和亲公主岂有什麽好下场,听说胡人还有父死子继的传统,这岂不是更加……
姜从珚察觉到宫侍们既惊艳又可怜自己的眼神,心里并不在意,她起身行至门前,抬头仰望着东方初露的朝阳,清晨的寒风拂动衣袂却吹不动她的风骨,深黑的眼眸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知道自己要走一条注定遍布荆棘的道路,而她,也做好了为之遍体鳞伤的准备!
第25章「你今天,很好看!」……
着妆完毕,姜从珚登上前来迎接自己的马车往宗庙而去。
和亲之事关乎两国邦交,梁帝早便祭告过天地,又在听政殿临轩命使,正式册封了送嫁主婚的正使,及至今日,姜从珚在奉迎使的迎接下,要去梁帝及百官面前告宗庙,然後正式从皇城出发。
姜从珚站在台阶下,由掌管礼仪的太常寺官员引导着走上通往庙殿的台阶,或许是礼服和头饰太沉重,一步一步,她走得格外艰难。
等到她踏上最後一级台阶,终於看到立侍等候在两侧的百官,以及最前面的梁帝,他们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却更像是面无表情。
紧接着太常卿站出来,展开竹简说了一段祝词,然後是梁帝,他也在庙前说了些什麽,姜从珚都没在意,只是机械地完成自己的角色扮演,跟着说了几句早已写好的台词。
终於,所有礼仪流程走完,姜从珚被女官扶着上了一辆四马金银车,这是皇后才享有的规格。
与其说是马车,更像是一台轿撵,上着五彩华盖,四根梁柱均以金涂之,配挂玉珏丶金玲,马车四周并没有车壁,而是从车顶处悬下朱红锦纱和璎珞,车内置一座,逶迤的裙摆铺散开来,姜从珚便双手交叠跪坐其中。
从外面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端庄的身影,随着清风吹动拂起纱帐,偶尔还能窥见她绮丽的模样。
主车之外,前後各有数辆符合规制的五时副车,分别涂成青丶赤丶黄丶白丶黑五种颜色,象徵东丶南丶中丶西丶北五个方位;还有并车与辎车,以及前後举着华盖的宫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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