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经过一个湖泊後终於停下,前方来了一大队人马,姜从珚坐在车内,只听到一阵洪亮的声音——
「恭迎王归!」
「恭迎王归!」
……
拓跋骁骑在骊鹰背上,站在队伍最前面,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一眼,一抬手,所有人便立刻安静下来。
「本王从梁国归来,盟约已定,其馀诸事稍後再说,接下来本王要举办与公主的婚礼,你们下去准备吧。」
他挥挥手,众人不敢违抗王的命令,只能带着满肚子疑惑散开了。
王离开王庭几个月,一回来,不关心别的,说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举办与梁国公主的婚礼。
有些人好奇地朝车队望去,可惜周围都是凉州亲卫,马车也十分严实,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之前苏里将军的部下回来,把他们埋伏乌达鞮侯的事情跟众人说了,还说当时乌达鞮侯抓了汉人公主,王为了救这个公主从而失去了杀乌达鞮侯的机会,听到的人都气得不行,乌达鞮侯可是他们最强大丶最痛恨的敌人,真不知道这个汉人公主有什麽好。
一些普通的鲜卑勇士只是气愤,可这个消息落入那些大人耳中,就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他们王身上,可是有一半的汉人血脉啊!如今还千辛万苦地跑到梁国娶了个汉人公主回来,以後鲜卑族会变成什麽样,真不好说。
拓跋骁并不理会下面心思各异的众人,打发走他们後,就带着姜从珚的马车来到一处帐篷。
这间帐篷搭得极大,占地数百坪,就在他王帐旁边,只有百步的距离。
帐篷以数十根巨大的木头梁柱撑起来,以厚实的毛毡做围墙,外面盖着防水的t油布,四周开了窗透光,光看大小规模已经不亚於一座小院。
姜从珚终於从马车里出来,这一个月,她身上的伤基本好全了,能走能跑,脸上恢复了最开始的光洁,腰腹和後背的淤青也散了,只有脖子处还有一点痕迹,但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她站在帐篷面前打量了眼,问拓跋骁,「王,这是新搭建的?」
光看用料还很新,没有被风雨侵蚀过的破败,周围的土地似乎还有被掘过的痕迹。
拓跋骁朝她点了下头,「为你准备的寝帐。」
姜从珚便朝他笑了笑,「谢谢王。」
看这帐篷跟别的对比,就知道他用心了。
门口有两个胡女,正跪在地上迎接。
姜从珚继续往里走,帐篷空间很大,穹顶很高,地上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只是光线有些昏暗。
不过这个时代的室内大多光线都比较暗,只能依靠窗户透进来的自然光,蜡烛油灯的光总不如阳光来得敞亮。
这里就是自己今後要生活的地方了,姜从珚仔细看了起来,思索着该怎麽布置。
拓跋骁见她看得认真,一时间竟莫名有点紧张。
她在中原长大,长安城的繁华他也见过,确实是草原不具备的,她住惯了那些精美的宫殿,会习惯草原的生活吗?或许只有世间最精美的宫殿才配得上她。
「喜欢吗?」拓跋骁站在她身後问。
姜从珚转过脸看着他,「喜欢啊!」
「真的?」
「嗯嗯。」她点点头,眼睛弯了弯。
拓跋骁瞧她这模样,乌溜溜的眉眼,乖巧得不行,白皙的肌肤在略显昏暗的光线里尤其突出,心头突然一动,喉结滚了滚。
他已许久未曾跟她亲近了。
他伸出手,刚碰到柔嫩她的脸,门口突然传来若澜的声音:
「女郎,我们的行李可要搬进来?」
姜从珚便顺势错开他的动作,俏皮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转向若澜,朝她道:「搬进来吧。」
又扬起脸看向拓跋骁,「王,我打算把这里重新布置一下,可能有点乱,您要不要先回王帐?而且您才回来,我看到许多将军和大人在等着您呢,应该是有事要向您禀告。」
拓跋骁见她说得有理有据,听不出不妥,可他却觉得她在赶自己走。
无关乎其他,一种男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