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触到她半湿的发丝,落在她发顶没立即拿开,垂眸看了她两秒,捡过她右手的毛巾,盖在她发顶,两手帮她擦了擦头发。
向桉第一次被人做这种动作,一时忘了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毛巾,脑袋被人胡乱揉着,毛巾一角遮在眼前,片刻後才重见光明。
薄轶洲把湿毛巾重新塞回她手里,下巴往她卧室的方向点:「去把头发吹乾再过来吃,吃完早点睡觉。」
被薄轶洲这麽一擦,她发梢已经没有再滴水了。
她从靠着台子的姿势站直,轻咳一声,看了眼不远处墙面的表:「现在这个时间也早不了了。」
薄轶洲眼皮轻撩,气声笑,但声线中带着一点严厉:「所以让你尽量早点。」
说完又纳闷瞧她:「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那种特别爱跟老师顶嘴的学生?」
向桉摸摸鼻子:「也不是。」
她好像只是跟他顶嘴顶得多。
「嗯,」薄轶洲觑她,须臾又抬手再次摸了下她的发顶,像只是在试她头发湿的程度,嘴上夸,「爱顶嘴证明聪明。」
「是吧是吧。」向桉又欢欣雀跃地眯眼朝他笑笑。
薄轶洲懒洋洋:「是。」
两句说完,他转身,这次彻底从厨房离开,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他应该也是去洗澡睡觉。
向桉本打算直接拆了刚买上来的巧克力派,给自己做蛋糕,但想到刚刚薄轶洲的话,右手抬起摸了摸被揉过的发顶,迟疑半秒,还是先回卧室吹了头发。
吹好头发,换了衣服,再从卧室出来才去鼓捣自己的蛋糕,以及临幸薄轶洲给她煮的那碗面。
是真的饿了,先吃了两口牛肉面,之後才拆巧克力派。
拆出两个派放在盘子里,又打开一整包的棍状饼乾,插在两个派上,再之後闭眼许愿。
蛋糕可以不吃,但愿望不能不许。
每年过生日,向桉最重视的就是这个环节。
她折腾的时间有点久,薄轶洲从房间再出来,看到的就是她一个人站在岛台前,闭眼双手合十,对着两个被插得稀烂的巧克力派作法的场景。
「。。。。。。。。。」
他走过去,稍微有点不明白:「你在干什麽?」
她身前盘子里的派,一个上面被插了两根棍状饼乾,另一个上面被插了五根。
被插了五根的那个,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重任」,已经几乎被大卸八块了。
向桉睁眼,冷不丁看到他,被吓了一跳,往後退开半步:「你走路怎麽没声音?」
薄轶洲再看那两个派,已经看出点意思,联想到她大半夜要吃面,他微微皱眉:「你今天。。。。。。」
向桉把饼乾从派上取下来,饼乾下端沾了巧克力,一时没地方放,只想了半秒,她扬手把饼乾塞到薄轶洲的嘴巴里,然後自己也吃了一根。
因为嚼着东西,她吐字不清:「我今天过生日,给自己庆个生。」
她塞过来的饼乾注心是白巧克力,很甜,口味粘腻,但薄轶洲忽略味道,抬眸看她。
她把另外一个派上的「蜡烛」也拔下来,又往自己嘴巴里塞了一根:「从我爸再婚,我就没再在家里过过生日,我哥在的话就和他一起过,他不在我就自己随便对付一下。」
说完,往右边两步,从玻璃架上又拿了一个盘子和刀叉,把插得稀巴烂的巧克力派分给薄轶洲一个。
当然分他的是相对好的那个。
盘子递过去时,嘴里还在轻哼曲调:「不过生日可以随便对付,但愿望不能,我做这个是为了许愿。」
说完,眼神认真地盯着他,强调:「寿星分你的蛋糕一定要吃,不然寿星许的愿会不灵验,我刚许的是希望今年财源滚滚,向之东山再起,所以你必须要吃。」
她说到最後半句,稍稍眯眼,目光里有威胁的意味。
薄轶洲顶着她的视线和她对视两秒,没动那个盘子,而是先问了一句:「为什麽不跟家里人过?」
向桉看他没有拒绝要吃的意思,往後坐上高脚椅,把装了另一个巧克力派的盘子*拖向自己:「我爸总忘,我跟我继母也不熟,别人不提,自己提自己今天过生日有点尴尬。」
薄轶洲抬手托住她要下叉子的右手,把自己的那个派和她的换了换,之後手背碰了碰她那碗有点凉掉的面:「给你再煮一碗?」
向桉看着他换回给自己的派,听到这句又摇头:「不用,长寿面也不能吃一半就不吃,要吃掉整碗。」
她说得很自然,仿佛这个用零食和牛肉面堆砌的生日一点都不惨。
薄轶洲凝了她半晌,终於在她把巧克力酱蹭到唇角时眉宇间神色放松了一些,他从一侧也拉了椅子,和她一样在岛台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