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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书吧>李代桃僵生子北境有冻离 > 第46章(第1页)

第46章(第1页)

哪怕再有把握,被人刁难针对的滋味儿也是不好受的,云湄虽则不怕斗,但并不好斗,又不是囚柙里头供人买赌押注的斗鸡,见天地你死我活。

云湄目光更凉,分明顶着一张再楚楚不过的脸庞,当她流露出这样纯恶意的冰冷神情时,本该突兀,却奇异地两相中和,显出一种似妖似魅的吊诡感,比之素日里佯装出来的温吞形象更为惹眼。

就像那日客船上持剪杀人,倘若许问涯对云湄那一霎那的露底神态有所留意,定然会对她起疑。这哪里是温柔小意的名门小姐,分明是一朵食人的花。

按云湄的性子,这婆母和妯娌,一个药倒,一个铲除,剪掉祸根,才无後患。

可眼下她不是云湄,是宋浸情,哪能随心所欲,惟有以柔化刚。

这就导致她憋着火,脸上的神情收也收不住,走至新房外的庭院里,眼中仍挂着不耐烦。

待得反应过来,目光赶忙左右巡睃,还好并没有许问涯回来的迹象。

姜姑姑在廊庑下侯着,见云湄回房,叠手迎上去,还未来得及出声关怀两句,便听云湄问:「那许七还没回呢?」

姜姑姑答道:「是,明湘没了影儿,承榴被我打发出去瞧情况了,倘或门房上有了动静,她会知会一声的。」

云湄立在原地思忖少顷,随风转舵地道:「陪我去厨上给他做点儿吃食温着。」

姜姑姑讶然,「姑娘的手……先上些药吧?」

云湄已经自衣桁上取襻膊了,撸着袖子道:「就是得趁热呢,待会子不疼了,那可就不作数了。」顿了顿,复又狡黠一笑,「我这点子伎俩,还请不要同家里的老祖宗说。姑姑省得的,打根脚处滚上来的丫鬟,都这个死样儿,任皮子多洁净,心都一般颜色,我也不例外。」

姜姑姑比之明湘要食人间烟火些,自然晓得,当即点了点头,叫了几个粗使的仆婢跟着去厨房搬家伙丶打下手。

开灶起锅的时候,承榴打外头来报,说七爷刚从宫里回来,明湘之前见半晌等不到人,索性直接去了午门附近,在半道上徘徊,佯装在左近办事儿,实则截道许问涯,还真让她给锲而不舍地蹲到了。明湘按照云湄所说操作了一通,许问涯见她神情躲闪,疑惑垂问,明湘才如实汇报云湄受罚之事,眼下两人应当在拉锯,明湘模仿着云湄白日所教,正发挥功力。

云湄垂目搅合着锅中渐热的油星子,见火候差不多了,将白笋倒进去煸炒,一壁翻搅,一壁当机立断地道:「你去告诉七爷,我已经回清源居了。」

承榴应喏,脚步匆匆地传话去了。

云湄说罢,目光回转,专心做菜。

她会的菜式实在不算多,小时候虽然在宋府的庖厨里帮过工,但都是些捡拾柴火丶搬动瓶罐丶挑拣时蔬的琐碎累活儿,至於灶上那些工艺,断不会让底下人平白学了去,得要跟习学诗文一般,交束修拜师的,要麽就是家传的功夫,人家出身高些,就是比云湄这类买来的贱皮子丫鬟更好在深宅大院里头谋活儿。

所以,开火做菜,还是她後来攀搭上了何老太太的深德院,这才着意涉猎了一些。为讨何老太太开心,也出於多一分技艺多一分底气的求知若渴,云湄虽是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但初初在深德院谋事受的那些赏赐,也并不吝啬地滔滔花费了出去,以钻研香道丶按摩丶茶艺丶插花丶盘帐丶采买丶厨艺等方面的知识。

奈何虽然她学什麽都快,唯独灶上的活儿实在做不来,腌腌齑酱还好,而炖菜炒菜之类,事到如今也就学了个皮毛

而已,没有何冬涟那般精深。

这事儿的根结不在於蠢笨,而在於云湄压根不喜欢厨房,一进到这地界儿,心里那股子排斥意味,便开始蠢蠢欲动地疯狂蔓生。

毕竟她在厨上帮工的那些日子,受到的磋磨,能在苦难的人生里排第二,第一便是宋府的浣衣院,额角的凹陷便是在那儿受的,彼时,险些将半条命都交代在那儿了。

好在歪打正着,就是这不娴丶不顺手丶处处掣肘的状态,也还要执拗地给丈夫亲手下厨,更能显出一份挑不出错处的真诚与关切来。

横竖今儿做出来的这些菜,不在於许问涯吃得舒坦不舒坦,只是在为这份惨痛附加筹码而已。

做罢了菜,命仆役温在大锅里好生看管,云湄洗净手,回东厢房南窗下看书。

江陵宋府书香名门的底蕴摆在那儿,光面儿上拾掇得光鲜漂亮是不够的,不说非得时时刻刻口吐珠玑,身上起码也要有几丝墨香气息,才不至於显得突兀。

是以,这些日子,云湄不是在习学诗文,便是在抄练字帖,馀下的时间挤出来练练女红,活脱脱一个名门小姐的做派,人竟然也浸泡出了几分真切的书卷气。

南边儿的支摘窗被撑得洞开,挨着窗沿摆放的那棵西府海棠的盆景,早已着了花,纵是孤植,仍亭亭玉立,前儿受了雨丝,眼下愈发胭脂艳。许问涯有莳花弄草的雅好,婚礼那一夜下了豪雨,南圃侍花的园丁贪睡,没能及时拉起棚子,翌日来人汇报,说是满园的花零落一地,许问涯听了,当下还挺不开怀的。独独这树西府海棠,经暴雨浇淋过,反而焕发出一段儿更为浓艳的姿态来。

风送花香,云湄正巧读到一首描绘海棠花姿的诗文,心中微动,抬起腕子来,探手欲要轻轻触碰枝丫间缀着的红果儿。恰是这空当,不远处传来承榴刻意扬起的请安声,紧接着珠帘一褰,伴着水晶互击的叮咣声,一道着赤罗公服丶绶云凤四色花锦玉环的高挑身影步至身後,云湄逗弄着果子的手要收不收,讶然回望,他竟连官服都未换下,便先行来看她了。

演技即刻上身,此时此刻,她探出去的右手收也不是丶不收也不是,衣袖滑至臂弯,恰巧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臂,被作践出来的痕迹,就在这「不经意」之中展露无疑,这是属於西贝货的独门操守。

少顷,云湄像是才反应过来,匆忙收回手,起身迎上去,用左手去碰触许问涯腰间的白玉革带,想要像每一个迎接丈夫散值归家的妻子一般,第一时间替他解衣卸冠,嘴上也很是关切地说:「郎君怎地衣裳都未换下?这一天一夜的,都不见踪影,定是累坏了吧!」

许问涯并未第一时间接话,垂目打量着她。他的眼下淡有青影,云湄瞥了一眼,复又收回视线专心替他更衣。许问涯是天子近臣,权斗中心的人物,庙堂形势瞬息万变,上头有什麽迫切的传唤也是寻常。至於婚假被破坏,云湄又不是真正急求与丈夫稳固感情的宋府小姐,倒是不甚在意这个。

云湄一边替他取下绶带上的双玉环,一边犹自切切地说道着:「今日我见郎君并未派人知会,料想是要归家,怕郎君在宫中忙於事务吃得不爽,於是做了几个小菜温在灶上,郎君是要先入湢室沐洗,还是先吩咐人排膳?」

云湄围着他前前後後地转,绕至前头解他的玉扣时,不想许问涯倏而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颏,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云湄脸上巡睃,轻声问:「受委屈了?」

他嗓音微沙,想是劳累所至,但话里包含的关怀意味丝毫不减,倒不像夫妻之间小别之後例行的敷衍问候,像是打定主意要探究个明白。

她总是低眉垂目,不让他看见她的神色,语气倒是欢快无异,但偶然抬眸瞥来的眸光中,分明暗暗藏着几星闪烁,许问涯察人细致入微,自是捕捉到了。

至於替他解衣,双手并用才是最为方便,但她动作间总是尽量避开动用右手,显见地在隐藏些什麽。

适才半道上,明湘请求他不要点出此事,毕竟他连轴转地忙了一天一夜,倘或再拿这些後宅琐事叨扰,自家小姐一定自责不已。

瞧她当下这副半句状都不肯告的样子,倘若他不提,还真就打算咬牙揭过了。

云湄恍似被点破了心迹,眼神一慌,目光同他些微错开几分,但很快便归整好神色,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道:「郎君说笑了,我不委屈,既是圣上有传,郎君做人臣的,哪有为陪妻子而抗旨不尊的道理,那便是悖逆了。郎君说过,你我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朝一夕,有郎君这句话在前,我自是不委屈的。」

许问涯看她一眼,她这哈哈打得显而易见,语气确实到位了,神情却没能顾及得滴水不漏,反而躲闪遮掩,益发欲盖弥彰。到底是年纪尚小,被他一眼瞧出了强撑的端倪。

几次三番地询问,她仍旧不肯说,换做忙碌归来的寻常官人,定是开始不耐烦了,背後又事涉内宅污糟丶婆媳龃龉,这个世界上泰半男人面对此事的处理方式,便是当场隐身,闭目塞听,揭过不语,一句「大男人哪懂後宅阴私」,便可撒手不管。其实混的,血雨腥风都斗得,又哪能闹不明白後宅里头这些个小打小闹。

许问涯虽则一天一夜未睡,在议政厅案牍劳形了一个晚上,翌日紧接着披上公服迎接大朝会,眼下眸光困得些许涣散,但也并不迁怒着恼,神情温和依旧,只自行捧起云湄有意往身後藏的右手,撸开衣袂,将真相摆在二人跟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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