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你姿色尚可。」宇文霁回身一笑,恰好一阵凉风穿过小道,吹得人发寒。
秦亦知咽咽唾沫,试探性问道:「大人是什麽意思?」
宇文霁道:「流窜京城的采花大盗你可有耳闻?」
「难道你就是?可这里是皇宫……」秦亦知察觉到危险,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皇宫又如何,这世上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我可是蹲了好久的点,此地僻静,少有人经过,就算我对你做些什麽也没人察觉……」宇文霁缓步靠近,脸色在阴影之下,更添几分阴鸷。
秦亦知转头就跑,身上衣服还湿着,贴在腿上十分绊脚,刚跑几步,便被绊倒在地,身後危险之人逐渐靠拢,精神上的紧张令他无法快速起身。
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魔爪时,身後那人却突然笑起来,张扬的笑声让秦亦知为之一愣。
「怎麽说什麽你都信呢!」
话到这里秦亦知还有什麽不明白的,这厮完全是在吓唬他,跌坐在地的人悲愤交加,若非此刻浑身无力,早就给了宇文霁一巴掌。
见他闷头不语,宇文霁知道把人惹毛了,当即蹲下与他平视。
「是我不对,别生气了。」宇文霁试图摸他脑袋安抚,却被秦亦知负气躲过,晶莹水光也藉由他转头的动作甩落。
宇文霁无措一瞬,一向以温和出名的他头一次把人惹哭,毫无安慰经验,思忖一阵,再次认错。
他道:「我错了,我不该吓唬你,你要气不过就打我吧!」
秦亦知沉默起身,不搭理宇文霁径直走在前头,低着头一个劲乱窜,眼看要撞上假山,宇文霁眼疾手快将他拉住。
人在气头上,只一味用力甩开他,宇文霁可没惯着,直接矮身将人扛肩上,一路往青竹殿去,路上遇见不少宫人,皆被宇文霁这一举动吓住,惊讶之馀想行礼,却被宇文霁叫停。
很快,此事便传遍宫中,百官亦有所闻,纷纷猜测是哪个幸运之人得了宠幸。
事件主角本人,正因为即将到来的考核焦头烂额,根本没心思听八卦,那日宇文霁送他回来时间有点晚,青竹殿的大家都回房休息了,除了掌教嬷嬷没人瞧见他以这种方式回来。
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掌教嬷嬷对他格外热情,搞得秦亦知以为自家便宜父亲塞了钱给她,不然这突然的态度变化是为哪般?
掌教嬷嬷有了这个态度,秦亦知的考核也轻松通过,只待三日之後皇帝亲选,说实话他一点没觉得皇帝能看上他。
他虽是端着秦家长子的名,可自己什麽德行还不清楚吗,出生便被丢进乡下庄子,从未受过名门教育,入宫前一天才匆匆学习了一点,在其他贵女哥儿面前根本不够用,自忖长相也一般,和从小锦衣玉食养着的同选者比起来,就是凤凰和野雀的区别。
秦亦知心中清楚,这些的人欺负他无非是觉得他一定落选,皇后之位他不敢肖想,只求落选後父亲不会苛责母亲。
亲选当日,阳光明媚。
当选的五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发髻,站在亭中等待皇帝到来。
伴随着内监高唱皇上驾到,众人忍不住屏息,恭敬地低垂脑袋,秦亦知紧盯地面,馀光瞄见一双金丝龙纹鞋从身旁掠过,脚步稳健,在途径他时不着痕迹得停顿一瞬,而後快步走上高位。
在宇文霁落座後,五人在掌教嬷嬷的指示下,遵照所习宫中礼仪行了大礼,而後才敢抬头直视龙颜。
「啊!」这一眼给秦亦知震惊住,没忍住惊叫一声。
在场的人朝他看来,掌教嬷嬷更是脸色惨白,暗暗埋怨他就算得皇帝宠幸也不该殿前失仪。
宇文霁并未有想像中的气恼,反而支颐扬唇一笑,秦亦知忙不迭下跪告罪。
「这位择人是对朕有什麽意见吗?」
秦亦知低垂着脑袋,面上惊慌加剧:「陛下恕罪,微臣并非此意,只是……只是陛下面容俊朗惊为天人,一时惊讶不能自已……」
宇文霁听後笑出了声,愉悦不似作假,一旁紧张的掌教嬷嬷才松了口气。
「说得好,朕爱听,朕就选你做皇后。」宇文霁语气轻飘,其重量着实把在场所有人惊得心颤,要数另外四名当选者最为激动。
「陛下,您还未问问题呢,如此草率选择是否不妥,这可是後位,不是什麽人都能当的!」说话之人是提刑按察使之孙女,小时和宇文霁等皇亲国戚有过接触,是以自视甚高。
宇文霁脸色逐渐暗下来,看着此女道:「魏大人真是教了个好孙女,能说会道的,倒还管起朕来了,改天朕得好好夸夸他。」
她还想说些什麽,却已被人捂住嘴请了下去,一招杀鸡儆猴让另外几人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