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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2页)

尽管陈家如此待人,尽管陈忠孝在信里认识真诚深刻,他还是和其家亲近。他回他家去取饭,无非是疙瘩汤,小米粥外加鸡蛋。第二天,陈母就说:“没鸡蛋了,拿钱买鸡蛋。”

要去五元钱,那时鸡蛋是七分钱一个。第三天早上,我回我家时,剩下的鸡蛋连同其家的邻居、我的同事给我的鸡蛋陈家一并扣下,一个也没有给拿回来。

从医院出来,上哪儿去住?没有地方。我的母亲心疼我们,我的家人可怜我这个产妇和新生儿,也是给陈忠孝解决了难题,减轻了他的负担。我们回到了我的娘家,我的娘家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在家里度过整个月期。我的孩儿并不是他们的子孙后代,他们竟然收留,而我的孩儿是陈家的亲孙子,陈家却拒之门外,这是多么鲜明的对照啊!孩子的出生,陈家只花了七块钱,我的家里却花了很多钱。陈忠孝的姐姐什么也没有给,一分钱都没花,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生孩子时,我还给买了东西去看她。

我回家之后到满月,陈家连一个人影儿也不见,他们连看都不看一眼,何况这里有他们的亲孙子!亲侄儿!

我们回到家之后,我的老母亲对孩子十分疼爱,日日夜夜地守护着,生怕孩子受一点儿委屈。我的妹妹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姑娘家,就给孩子洗屎布和尿布,一点儿也不嫌脏和臭,我觉得过意不去,就让陈忠孝洗,陈忠孝一点儿也不通人气,不但不洗,还脾气,和大家生气。

自从医院回到家里到他回部队这十多天里,陈忠孝什么也不管,天天(三天运动会)上运动会场,天天回他家,一天连个人影也不见,每天都是晚上十点多钟才回来。回来诸事不管,孩子不看,活不干,倒头便睡。第二天吃过早饭就走,比上班还忙。一直到他归队的头一天下午,他才不走了。他从衣兜里掏出钱来:“给,这三十元你用吧。”

我接过钱来:”

你不是说有一百多吗?怎么给这点儿?”

陈忠孝很不高兴地说:“给我妈五元买鸡蛋,剩下的运动会上和我爸、老疙瘩吃饭用了。”

我听他一说,我也有点儿不快:“什么?吃饭怎么花那么多?”

陈忠孝生气地说:“咋地?请他们吃饭不行啊?”

我也有点儿气:“我没说不行。不过,也花得太多点儿了。你不知道家里用钱吗?许多东西,孩子用的,大人用的,多是我妈买的。我妈也没有多少钱。你家给孩子买什么了?现在家里一点儿钱也没有了,你不知道吗?”

陈忠孝大怒:“我没叫你妈买,你妈愿意。我家没钱。”

我的气也上来了:“什么?你真不讲理。你家没钱,在你身上就没钱了。前几天不是给你妹妹买的手表吗?还给你姐的孩子买个小推车吗?”

陈忠孝横叨叨地说:“你少提人家。”

我也不让劲儿:“你个糊涂虫,一味地向着你家人,可他们拿你不当回事儿呢。我家对你这么好,你对我家却一点儿也不领情!”

陈忠孝一仰脸:“我才不糊涂呢,领情,领什么情?!”

我更加气恼:“你个狼心狗肺!”

陈忠孝“嗷”

的一声,想上前来打我。我见了,又吃惊又伤心,也不惧:“你打,你打,还反了你!”

陈忠孝放下了手,又拿起一个茶杯,摔得稀碎。我忍不住大哭起来。

这时候,母亲和妹妹不在家,她们上街去了,意思是陈忠孝明天就走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单独呆在一起。

邻居张大嫂听到了不正常的声音就过来了。她可能也听到了一些内容,她就说陈忠孝:“我说忠孝啊,有啥事儿也不能在月子里和她二姑吵架呀。你就不怕她做病?”

陈忠孝凶声恶气地说:“病就病。”

张大嫂很不高兴:“咦,你这是啥话?不是当嫂子的说你,你也太酸性啦。女人生孩子做月子就是过鬼门关哪。你不关心谁关心,你不心疼谁心疼?当初你只图快活呀,这阵子咋啥都忘了?当老爷们的也没有像你这么当的呀。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这坐月子的地方啊,管孩子啊,洗尿布、屎布啊,伺候月子啊,买这买那啊,不都是娘家人吗?咋没看婆家一个人影儿?你们家连大胖孙子也不管管,真是的!你又咋样?你又是当丈夫的又是当爹的,你都干啥啦?你的老婆,你的孩子,正经八北的就是应该你管,可你管啥啦?一天也不见个人影,横叨叨,还要动手打人,你可真不像话。我可告诉你,再不行和她吵架,更不许动手!”

陈忠孝听了张大嫂的一席话也觉得自己理亏,无话可说。我听了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不到孩子满月的时候,陈忠孝走了,走的好。

陈忠孝走后,我躺在炕上一边沉思一边流泪。

他这个人怎么是这个样子?那封长长的信说得多好,我以为他能变好了,结果他还是老样子。他说的和做的怎么就是不一样啊,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不曾想到他是这个样子,虽然在我看了他的检讨信时也曾有过怀疑和担心。我不知道将来他会是个什么样子,我的心里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有点儿迷茫。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无疑,那就是他的脾气不好,好急眼,火爆爆的,我们家里没有这么大脾气的人,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能会平静吗?他又是非不分,黑白颠倒,陈忠孝对我家的表现没有什么领情之意,对他家的表现也没有什么不满和反感,对自己的表现也没有什么愧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能会有幸福吗?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在如今的情况下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没有个明确的答案。我不自禁地抱起了孩子,孩子长得又白又胖,睁着双眼紧紧地看着我,嘴角还在微笑,我亲了亲孩子的脸蛋儿,强儿啊,妈的宝贝,看来你爸是够呛了。只有你才是我的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养大成人!

陈忠孝走了,家里是少了一个人,但是家里头有我的老母亲、我的妹妹、我,还有我的儿子。那时我的弟弟不在家,他到千里之外的姐姐家里去了,我的父亲在大哥家。

我们娘四个过得很快活,当然不是没有烦恼的,但是烦恼并不是来自于我们娘四个本身。母亲有来自于父亲等人的骚扰,我有来自于陈忠孝的不良表现,但这些并不能抹杀我们娘四个酿造的快乐。

妹妹本来不会使用缝纫机,但是为了给强儿缝制衣服,她就到别人家学起来,那时我们家没有缝纫机。妹妹在做衣服和做饭方面都很擅长,表现出来的是心灵手巧。她很快地就学会缝纫机了,给强儿做了一顶小白帽,上边还镶了红边,帽子的形状如大夫的工作帽,这是七十年代婴儿时髦的帽型,强儿戴上它照了一张百日相,这是他来到人世间的第一张照片,很有纪念意义,我们是想保留起来,可遗憾的是这张照片最终还是遗失了。妹妹还给强儿做了一件上衣,那是件花衣服,粉色的底儿上飘着粉色的花。在衣服的前胸上镶着沙蓝色的边,下面还捏着细细的褶儿。这是有一定难度的,可是妹妹这个初学者却做得相当成功。后来,妹妹又给强儿做了一些衣服。

母亲也不会使用缝纫机,她就用手工来给强儿做衣服,她的做工相当好,她把对外孙子的爱都缝进了衣服里。

远在千里之外的姐姐还给强儿寄来一包衣服,一年四季的都有。

强儿的这些衣服,我一直保留了三十多年,直到我进京之际才把它们送人。

母亲身体不好,多少年来她就坐在炕上,尤其是冬天,她咳嗽得下不了地。母亲就在炕上,把强儿抱在怀里,亲亲强儿嫩嫩的小脸,摸弄强儿胖胖的小手,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下巴壳一上一下的逗着孩子:“喂呀,强强,姥姥的大外孙子,真乖啊,真招人稀罕哪。”

那时的强儿仿佛也听懂了姥姥的话,小眼睛盯盯地看着姥姥,他嘴里出“哦,哦”

的响声,用婴儿特有的语言和姥姥交谈着,还不时地出了动人的笑声。

妹妹很会照顾小孩,有了她的帮助,我就轻松多了,强儿的尿布和屎布差不多都是妹妹洗,包孩子或是给孩子穿衣服,她都小心翼翼,而且弄得板板整整的,生怕弄痛了孩子,生怕孩子不舒服,哪怕是一点点的,她都不允许出现。我的奶不够孩子吃,就得喂孩子奶粉,妹妹在调配奶粉时,相当细仔,一丝不苟。她把奶粉和水的比例调得非常准确,然后亲口尝试一下温度,后来熟练了,她就用手一摸就知道可否。给孩子洗澡的时候,妹妹更是认真负责,什么水温哪,什么水量啊,她都调得恰到好处,洗时,她的动作非常轻,非常到位。

等到妹妹上山下乡时,那是在孩子六个月吧,母亲就犯愁了,她直摇头:“咳咳,看你妹子走了,你咋整?”

我也觉得很失落。

妹妹走的时候,抱着强儿亲了又亲:“大外甥啊,小姨可要走了,不能再照顾你了。”

妹妹掉了泪,母亲也掉了泪,我也掉了泪。我的心里很伤感,从此以后,我就要和妹妹天各一方。

妹妹走了之后,我的担子加重了,有时就弄得手忙脚乱。母亲硬撑着病体来帮我,我还尽量地不让她干。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体重也增加了,母亲抱他就很吃力了,而且渐渐长大的孩子也学会了淘气,就更不好看了。母亲一天天地很累,外加肺气肿病也折磨着她。

我还上班,校领导照顾我的孩子小,班主任工作就不用我了,由一个姓徐的男老师接班,我虽然卸掉了工作上沉重的负担,但是我很舍不得那些学生,他们也没忘了我。我的具体工作就是只教两个班的语文课,每天就两节课,比较轻闲,也正好能腾出一些时间和精力来照顾家里和孩子。

就在这困难的时候,弟弟从姐姐家回来了,他给解了围。不但他抱强儿帮助照顾,还有他的同学一帮小兄弟也是如此。但是过了两个月,弟弟又走了,到牡丹江的姐姐家去看看工作的事有没有眉目。

陈家的人,老老少少,没有人来看强儿一眼,也没有人来帮助看孩子。

在入冬的时候,强儿得了病是猩红热,这种病很厉害,有生命之忧。孩子住了院,一连住了二十多天,都是我家人里里外外的照顾着,陈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家里的钱全都花光了,我就写信给陈忠孝,让他寄回点儿钱来给孩子治病。他每月有二十六元的津贴费。他没有寄回来一分钱,就说是没有钱。后来,我听邮局的刘姐说,就在我向他要钱之后,陈忠孝给他家寄回来二百元钱,说是他妈犯咳嗽病了。他心里只有他妈,没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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