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好了面条和荷包蛋,端到陈忠孝面前,陈忠孝大口地吃起来。
下午,哥哥来了。母亲坐在炕头上见哥哥进来就问:“你没上班?”
哥哥坐在母亲身边:“上班,我抽空来看看。妈,今天你好点儿了吗?”
母亲点点头:“比以前好多了。唉,我这老病一时半晌也好不利索。”
哥哥又问:“他们都上班了?小华呢?”
母亲回答说:“兰子上班了,忠孝病了,小华上砖厂了。”
哥哥听了,就站起来:“啥病?”
哥哥走到小炕前:“几天了?觉咋地?”
陈忠孝有气无力地说:“三天了,也不重,就是浑身难受头疼。”
哥哥心地也善良,他关切地又问:“咋得的?冻着了?”
陈忠孝停了停说:“嗯,也是上点儿火。”
哥哥又问:“上啥火?”
陈忠孝叹气地说:“大前天我在他爷家收拾自行车,差一点儿就把他老叔眼睛打了,我妈骂了我,说多玄打瞎眼睛。我越寻思越后怕,晚上就睡不着觉,蹬了被,大概就冻着了。”
哥哥劝道:“别上火,不是没打坏吗,你打针了吗?”
陈忠孝回答说:“上午打了,下午还打,等小华回来驮我。”
哥哥说:“我驮你去吧。”
陈忠孝摇摇头:“不用,你还上班呢。”
哥哥说:“没事儿,走吧。”
陈忠孝爬起来和哥哥上医院。
又过了三天。
晚上又停电。弟弟摇风轮,我做饭。陈忠孝在小炕上躺着,看样子还是很难受,而且有点儿加重,烧,脸上有点儿红,浑身也酸疼。母亲在大炕上也躺着,陈忠孝有病,她就着急上火,咳嗽病又有点儿加重。强儿在地上玩儿。
强儿走到小炕前,看看陈忠孝问:“爸,你好点儿吗?”
陈忠孝看看儿子,喘了口粗气:“嗯,爸没好。”
强儿又问:“爸,你扎针了吗?”
陈忠孝回答说:“扎了。”
强儿又问:“疼不疼?”
陈忠孝又回答:“不疼。”
强儿歪着头说:“那我扎针咋疼哪?可疼可疼啦。”
陈忠孝又看看儿子说:“你是小孩嘛。”
强儿说:“爸,你把炕上的枪递给我,我玩儿。”
陈忠孝不耐烦了:“去,没看我有病吗?”
强儿不高兴了,撅起了嘴儿:“不拿拉倒,横啥?”
陈忠孝又加重了语气:“去你妈的,还管起我来了,滚一边去!”
母亲听到了父子的对话,急忙喊道:“强儿,快过来。你爸有病,别闹,上姥姥这来。”
强儿本来想和爸爸亲近亲近,不料却遭到爸爸的呵斥,觉得很扫兴。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爸爸总是很凶狠的,也不喜欢他,很少和他玩儿,也不常抱他。他觉得很委屈,也很失意。他听到姥姥在叫他,就跑过来。在他的心里,姥姥是和和气气的,不只是姥姥,在这个家里,除了爸爸,谁都是和蔼可亲的,谁都喜欢自己。
强儿跑到姥姥身边,看看姥姥,姥姥是一副病容。强儿就说:“姥,你不是也有病吗?”
母亲看看强儿,她心里很是宽慰,她非常喜欢强儿,她觉得孩子也非常可爱,天真活泼,聪明伶俐。母亲说:“我的病不要紧,让你爸好好歇着,啊。”
强儿说:“我要枪玩儿,没人和我玩儿。”
母亲强挺起来:“来,姥和你玩儿。”
母亲咳嗽起来,强儿急忙爬上炕,用小手捶着母亲的脊背:“姥,你又咳嗽了?我自己玩儿,你躺着吧。”
强儿又下了地,拿起水杯,倒了一杯水,双手捧给母亲:“姥,你喝口水,压压咳嗽。”
母亲接过水杯喝下去,然后,用慈祥的目光看看强儿:“好大外孙。”
强儿见母亲夸奖他,就乐了:“姥,我自己玩儿你躺着吧。”
母亲又躺下了,乐呵呵地说:“好,好!”
一个星期过后,陈忠孝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沉重,他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翻身打滚的,不知怎么地才好。陈忠孝没好气地说:“怎么搞的,都一个星期了,又打针又吃药的,不但没好,反倒重了。我好难受哇。”
我看看陈忠孝那又难受又着急的样子,也不免着急起来:“谁知道了,干治不见好反而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