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某天深夜,强儿已经睡下,陈忠孝未归,我没有睡等着陈忠孝。
过了些时候,大门响了,我迎了出去,开了门,见陈忠孝归来。
我说:“这么晚了,怎么才回来?”
陈忠孝没好气地回答:“打麻将了,八圈儿牌才打完。”
我和陈忠孝都进屋以后我又说:“这两年上粮库,你可没少玩儿呀,没钱还打麻将,眼看着强儿考大学了,要是考上大学不得花钱吗?”
陈忠孝生气地说:“咋地,我玩儿点儿你就不乐意?没有你这样胁厚的老娘们儿。打麻将咋地,又不是挂码子。钱,我管你要多少,不是我自己的钱吗?”
我不满地说:“你自己的钱,你哪儿来的钱?”
陈忠孝不屑一顾:“这你就别管了,我有道儿。”
我说:“你有什么道儿?偷的,抢的,骗的,还是搞歪门邪道来的?”
陈忠孝摇摇头说:“都不是,是做点儿小买卖挣的,收个豆子啦,正道来的。”
我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拿回来?”
陈忠孝不耐烦地说:“还不行有点儿‘小份子’钱吗?”
我不满地说:“没听说过,你不是有家吗?”
陈忠孝蛮横地说:“有家咋地,有家就得有一分拿一分,有一毛拿一毛吗?不行留点儿吗?”
我耐着性子说:“留点儿倒行,多了就不能不拿回来,家里正缺钱呢,去年的债还没还上呢。”
陈忠孝撒谎说:“我,没挣多少,只有点儿打麻将钱。”
我不满意地说:“自己玩儿钱行,家里这么困难,你都没拿给孩子加点儿营养,他学习很累的,你这当爹的也真是的,只是自己玩乐了,一点儿也不心疼孩子。”
陈忠孝摆摆手说:“你别啰嗦了,赶紧给我打洗脚水。”
我说:“没热水。”
陈忠孝不高兴了说:“你不会烧去?”
我冷冷地说:“你自己烧去。”
陈忠孝叫了起来:“你烧不烧?”
我看看正在熟睡的强儿说:“别喊叫,让强儿睡一会儿,他才睡不大一会儿。”
我是真不愿意给陈忠孝烧水,但是为了强儿能睡觉,不得不去烧,我烧好水后端来。
陈忠孝把水摔了大吵大叫:“******,这么慢!”
我也生气啦,说:“你叫什么,还让强儿睡不,还考不考大学了?”
陈忠孝更大声地叫起来:“考个屁!别拿这儿来卡我。”
强儿终于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说:“深更半夜的,你们又怎么啦?我都困死了,你们别吵好不好?再说了,别人家睡不睡了?”
陈忠孝听强儿一说,多少收敛了一点儿:“小犊子,没你事儿,睡去。”
我用拖布拖地,收拾被陈忠孝摔的盆子,光线有点儿暗淡我又是个近视眼,看不太清楚我说:“你把亮灯打着,看不清。”
陈忠孝不打开亮灯。
我见他不开灯,我就自己上前去打亮灯,陈忠孝一把就把开关线拽断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我生气了,想要和陈忠孝吵,但我又朝强儿看看,就没有吵。
强儿无可奈何地:“唉。”
他的声音很小,陈忠孝没有听见。
我摸到强儿的床前,拽住强儿的手说:“强,睡吧。”
强儿摸着我的头搂着说:“妈,你别理他,也别生气,你也睡吧。”
我见孩子这么懂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嗯。”
我握了握强儿的手,然后,摸黑上床。
陈忠孝捉够了,也骂够了,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