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佺听王管事说完,又将信上的内容细细看了一遍。
之後,他低头思索了片刻,「应该就是她了,萧钰倘若当年没死,如今也到了这样的年纪。」
萧泠月竟是萧钰!
闻言,张嘉卉心中颤了一下。
她居然还活着!不过,她一想到,当年的萧钰是万千宠爱的大小姐,如今竟当了丫鬟,她的唇角又微微扬起。
张佺:「萧泠月一个孤女,料想她也搅不出什麽风云,而且,她在知州府,也不好闹出什麽大动静。派人盯着些便是了,暂时不需要取她性命。至於那清川扇铺,我之前给过李洪良机会了,没想到他竟然不识好歹,这麽些年抓着当年的事不放,如今还将扇铺还给萧家,妄想弄出什麽事来。阿赐,你想点法子,让这间铺子消失。」
「是。」王管事应下了,转身收好张嘉卉递来的帐册,便告辞。
张佺悠悠叹了一口气,这麽多年了,他以为这件事已经过了,就要隐没在时间里,没想到萧鹤炯的遗孤竟然还在,还不知道那丫头要做些什麽呢。
越想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不禁在殿内踱起步来。
张嘉卉见她爹脸上满是顾虑之色,起身走过去扶他到圈椅中坐下。
张佺又道:「你说,那小丫头会不会知道什麽呢?」
张嘉卉也在琢磨这个问题,她觉得那丫鬟应该是不清楚的。
当年萧钰还小,她父亲应该不会给她说些什麽,而且,萧钰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吧。
先前跟她交谈时,并未发现她有何异样。
张嘉卉宽慰道:「爹爹不必担心,这位萧泠月,我曾与她见过几面。接下来,我会试探一下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麽。若是她知道得一些她不该知道的,那也没关系,横竖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我自有办法解决。」
张佺知道她从不说假话,心下稍安。
「那就好,那这样我就先不惊动谭大人他们。」他又叮嘱道:「此事重要,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阿爹放心,我晓得的。」
这个萧钰还真是她的克星,以前欺负她还不够,如今还想抢走沈亦安。
好在以萧钰现在的身份,连进卫国公府当妾都不配!
无论是萧钰,还是萧泠月,从前不及我,如今自己也不是我的对手。
须臾之间,她已经想好了计策。
桌上的茶已冷,张嘉卉抬手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她低垂着眼睫,轻轻吹了一下茶面的浮末,升腾的热气氤氲,弥漫到眼睛,像是起了层层迷雾,让人看不到眼底。
***
转眼间,暮春已尽,外面的草木变得更深更浓,绿意扑面,展现着夏日的蓬勃。
近日,清川扇铺的生意似乎不太顺利。
先是好几个提供竹子丶绢帛等制扇材料的供货商说是没货,不能如期给商铺供货。
而有些订单又是比较紧急,好在经过泠月等人的努力,寻了多个途径,终於凑够了材料。
本以为解决完可以松一口气,结果这两日,又陆续收到一些客人取消订单的消息,这还都是平日里进货比较多的客户。
材料的事情倒是容易解决一些,可是那些订单取消了,对於商铺来说实在是危险,再不开拓订单,只靠着一些小订单,还有店面的生意,时间一长,资金就会断裂。
梁冬儿翻着店铺的财务帐册,飞快拨着算珠,好一会儿,她才停了下来。
扇铺里原本负责算帐的夥计离开了,正是急需用人之际。
一日,泠月发现梁冬儿算帐算得特别好,十分仔细,字也写得好看,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泠月与梁冬儿相熟,也看出她没什麽坏心眼儿,人也勤奋,在与李叔商议後,就邀请梁冬儿来扇铺当女帐房。
梁冬儿听到泠月要聘请她,她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了。她先前就想着报答泠月,如今有机会为她做事,她求之不得,而且她本来就是想着去找事情做。在签完契约後,她就立马开始做事,这些日子她也帮着料理店内的其他事物。
泠月问:「怎麽样?还有多少?」
梁冬儿将帐册给她看,说道:「按目前的进帐与支出来看,可用的资金最多只能再撑两个月多,不会超过三个月。」
泠月闻言,看着帐册发起愁来。
这些日子,李叔病了,可不能再用此事去烦他。
梁冬儿:「不然我从扇铺拿一些雅扇去去西市多摆个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