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真倒霉也是她倒霉,他一大男人,又不需要生孩子,避哪门子的谶。
她不信鬼神。
管你是中原的神,还是敕加的神,通通都不信。
「单于教训得是。妾身知错。」
又冷又乏,穆凝姝懒得跟他多争论迷信,抬手轻轻掌下嘴以示惩戒。
今晚她是有些僭越。
她先打了自己,他就不能打了哦。
回到寝帐躺下时,已是下半夜,星子寥落,月垂天边。
劳累至极,穆凝姝沾枕头秒睡。
闭眼没多久,被噩梦魇住,整个人仿若巨石压身,怎麽都挣不脱,醒不来,呜咽低吟。
「醒醒。公主,醒醒——」
她被摇晃醒。
睁开眼,赫连煊放大的脸,近在咫尺。
她猛一咕噜滚下床,哐当落地。
幸亏地毯够厚,摔得不重。
赫连煊将她捞上床。
他无奈按按额心,声线睡意浓厚,「让你别进去,非不听。果真做噩梦了。」
不幸被他言中。
穆凝姝以为自己在马场身经百战,对生小驹子的事见惯司空。没承想,女人生产的威力着实猛烈,比母牛母马们恐怖百倍。
雅曼那场面,甚是血腥,侍女吓昏了好几个。当时紧急,她不怕血,帮着稳婆打下手,孩子如何出来,伤口如何缝针……全程看得清清楚楚。
血腥场面她见过不少,从没像如今晚这样梦魇夸张。
梦里,主角变成了她本人,恍若亲身经历。她躺在产床上,任由冰凉针线刺穿皮肤,在她的身体里来来去去。
难怪稳婆全是上了年纪丶且生育过的女人,而产房也从来不准小姑娘们进。
谁看谁心理阴影。
忽感额上一热,赫连煊指尖抚过。
她额头全是汗,碎发黏糊在肌肤上。
穆凝姝应激躲避,差点又滚下床。他一把拽住她衣襟,将人拉了回来。
无意间,也拽了她胸口一把。
软绵绵。
赫连煊:「……」
穆凝姝:「……」
她抬手抱胸,蹭蹭蹭往後拱退。
感觉多被他碰一下就会怀孕。
脑海里尚且全是雅曼的惨象,这不是普通的捏揉,而是倒霉的前奏。
远离男人。
远离万恶之源。
赫连煊一眼看穿她的想法,道:「孤对你没兴致。但是……」
他伸手,将她拽回被子里,压住她,「你要是再继续闹腾,孤不保证不会兽性大发。」
感受到她的颤抖,他隐秘笑下,指尖挪到她襟口处,缓缓滑过敞露出的锁骨,言语节奏跟动作同步,极缓慢,极沉哑:「公主,你知道,人睡不好时,就会需要做点其他事情。排,解,发,泄。」
他一字一顿。
穆凝姝倒吸一口凉气:「打扰到你不好意思我没事了我睡着了单于晚安。」
她一气呵成,不带停顿,瞬间闭目入睡。
毫不动弹,宛如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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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摺堆积成小山,赫连煊手执朱笔批阅。
札木尔端来咸奶茶和糕点肉乾,道:「单于,已经批了一个时辰未停。您歇息会儿吧。眼下乌青,昨夜定是没睡好。您身体贵重,没必要亲自等着看是男是女。真要动手,您吩咐我一声就行。」
昨晚雅曼产女的事,大家都已知晓,札木尔作为近侍,消息灵通许多,知道昨夜赫连煊和穆凝姝都去过雅曼毡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