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盯住萧宁,“是你带公子去的,你要负责他的安全。”
萧宁点点头,神色肃穆:“留衣姑娘放心,萧某会的。”
我在一旁连连苦笑,这两个人当我透明的么?踏入议事厅,立刻感受到一道带着强烈恨意的目光。我望过去,正好撞上傅离珑转过头去。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我思忖着,难道真如慕容所说,毒是她所下的?“秦公子。”
君陶然的声音拉回沉思的我。“恩?”
我差点又忘了这是严肃的场合,总不自觉地陷入自己的思绪,这个习惯还真要不得啊。我暗自苦笑,顺着君陶然示意的方向找了张椅子坐下。“君左使找惊鸿来可有事?”
“现在可以说了吧。”
傅离珑的声音冷冷的,如花的脸庞罩上一层冰霜。君陶然微微一笑,“秦公子,君某有一事请教。”
“君左使但说无妨。”
我不知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那日秦公子为我教中人解毒的时候,可曾发现那毒的症状?”
我点点头:“脉搏过于平缓,体内有冰寒之气流动。”
“你听到了,这种症状正是醉春风,试问身在冥月教的我怎么拿到擎天门的秘药?”
傅离珑面朝君陶然冷冷质问,声音无一丝感情。原来是一个审判大会啊,却不知君陶然将自己叫来询问这人尽皆知的事实有何用意?我苦苦思索着。君陶然忽地诡谲一笑,眼睛扫过堂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悠然道:“不然吧,据我所知,傅堂主在江南分堂这五年中,每年逢八月初一这一天必定会前往一个地方。”
傅离珑凤眸一冷。“你调查我?”
“若你没做什么,又何惧人家调查?”
君陶然折扇轻摇,丝毫不将那寒意放在眼里。“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傅离珑回复冷然。“哦?那么每次与你见面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她硬声道,紧握扶手至泛白的手指泄露了她此刻的愤怒。“如果这男人的身份是擎天门四煞之一的杜启非,我还不能过问么?”
我心底一震,如果君陶然说的是真的,岂非意味着擎天门出了奸细?“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离珑终于沉不住气,嗖地站起身,冷冷看着上座的君陶然。君陶然摊手,也站了起来。“很简单,我想知道毒是不是你下的?”
没料到他绕了一大圈会如此直截了当地问,我听得一愣,整个大厅一片寂然,人人皆屏息看向傅离珑。她冷冷不答,半晌却笑了起来,眼神挑衅地瞥过君陶然。“是我下的,又如何?”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厅内一片哗然,一位须眉皆白的副堂主腾地站起来怒视着她,声如洪钟:“傅离珑,你身为本教四大堂主之一,位尊职贵,不战战兢兢地为本教办事也就罢了,竟然还下毒加害本教,到底居心何在?”
其他人闻言亦群起攻之,一时间指责声不绝于耳。傅离珑一反先前冷意,魅惑一笑,缓缓地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屋顶。“你说呢?”
君陶然肃容:“傅堂主,你若有什么原因便说出来,我还会在教主面前向你求情的。”
傅离珑闻言大笑,看也不看他一眼。“现在又叫我傅堂主了,你不是一向都很讨厌我的么?五年前教主擢升我时,你还摆出一副忠臣的脸孔竭力反对的,真令人恶心。”
君陶然恍若未闻,朝堂下众人使了个眼色。“既然你不愿说,本使便只好公事公办了。”
话未落音,傅离珑身边几名副堂主和护法已飞扑上前,屈指成抓,挟着凌厉劲风,分向傅离珑双肩和手臂抓去。眼看就要近得身前,她那火红长袖忽的一扬,如蝴蝶翻舞,一条长鞭已顺势一扫,几人的攻势不由缓上一缓,就在此时,傅离珑足不沾地,朝门口飞掠而去。奇怪的是君陶然从头到尾只在一旁看着,却不出手。将近门口,她的身子突然折了一折,反向我这边直直扑了过来,身形矫捷如狐,红衣飘然,如同一团惊艳得令人窒息的火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鞭影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那长鞭已缠上了我的脖子。“秦公子!”
我听见萧宁惊呼了一声。脖子被长鞭紧紧锢住,却还没有到呼吸困难的地步,鞭子的主人站在我身旁,声如寒冰。“不想他死就给我退开。”
众人失色,手中的兵刃不由垂了下来,向两旁缓缓而退。君陶然目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要见他。”
她直直地看向君陶然,一瞬不瞬。“他不会见你的。”
君陶然神色未变,缓缓地道:“若是你现在放开秦公子并说出幕后主使,我还可以网开一面。”
傅离珑仰天而笑,笑声中却隐隐带着凄楚,让我心中一动,不知他们二人口中的“他”
是谁,扫了众人一眼,也是个个一脸的茫然。“君左使,你的智慧就只有那么一点吗?幕后主使,不就是我么?”
“原因?”
君陶然问道。“原因?”
她脸上浮起奇异的笑容,“我不想告诉你,除非你让我见他。”
“他不会见你的,”
君陶然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傅离珑咯咯而笑:“我现在后悔你还会放过我么,君陶然,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让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