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江月珍脸色凝重,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栖雾,目光相接,沈栖雾意识到某种东西已经?悄然变化,她们不?可能再像从前般相处。
院子里,阳光转瞬即逝,很快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天色阴沉下来。
江月珍起初并不?知道警方找纪远山调查什麽,再三追问下,纪绍安才告诉她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那一刻,江月珍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她在客厅呆坐许久,久久无?法回神。
从沙发上?起来,江月珍上?楼去了沈栖雾的卧室,打开柜子,看见?放置行李箱的那处空空荡荡。
她心?里猛地?一沉,匆匆赶往医院。
一直以来,江月珍都无?比崇拜自?己的丈夫,觉得他事业有成,人也善良。
当她听到纪绍安说出当年的事,像被人给了闷头?一棒,夫妻多年,江月珍从未想过纪远山还有另一面。
冷静下来,内心?对於家庭的维护还是占了上?峰,纪远山当年到底做了什麽,纪绍安的话有几分真,她不?想去了解,她只知道,这些?年她习惯了做纪远山的妻子,并且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欲言又止好几次,江月珍去拉沈栖雾的手,「栖雾,从你来纪家开始,我一直把你当女儿对待,我想,你能感觉到吧?」
沈栖雾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天,她深吸一口气,「江姨,您有话直说吧。」
「老纪从前做过什麽,我不?清楚,就算是他因?为冲动做错过事,这些?年,他也补偿了,你看在我们养你多年的份上?,能不?能放过他?」
沈栖雾原本对江月珍还心?存内疚,整件事里,她是最无?辜的,却?要面临家庭离散,听见?这话,沈栖雾瞪大眼睛,心?底的愤怒逐渐攀升,「我放过他?」
她压抑着情绪,「他如果真的心?里愧疚,当年就会?承认,去赎罪,可是他没有,他假装自?己善良,欺骗所有人。」
沈栖雾抬眼看着江月珍,缓缓道,「人总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江月珍眼里带着恳求,「是,他做错了事,可他後来收养你,不?就是在赎罪吗?你为什麽还要揪着不?放?」
「赎罪?他伪善,冷血,你看不?出来?」沈栖雾冷笑一声,顿时觉得自?己从前的愧疚完全是自?作多情。
她甩开江月珍的手,声音陡然提高,「我没有资格放过他,证据已经?交上?去了,等法律的审判吧。」
说完,沈栖雾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月珍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崩溃地?哭出声。
*
由於案件性质严重,影响巨大,在初步取证後,警方很快进行深入调查。
他们联系了专业勘探人员,回到那座别墅,试图还原当年的场景。
原本纪远山对於视频里的事全部否决,坚称是视角问题,自?己并没有抢夺防烟面罩,也没有推搡沈斌。
谁知道,纪绍安在接受调查时,亲口告诉警察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称纪远山在火灾结束後,买通了当时的勘查人员。
警方迅速锁定事件的关键人物,对他们逐个进行审问。
沈栖雾听到这些?消息,竟然出奇平静。
以纪绍安跟纪远山的父子情,纪绍安的行为似乎也没那麽让人意外。
*
沈栖雾跟公司递交了辞呈,每天去医院陪伴祁焰。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祁焰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人看着依旧清瘦。
三月份,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沈栖雾将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恰好能照在祁焰床上?,她坐在椅子上?,突然开口,「祁焰。」
祁焰和她对视,不?知道为什麽,一阵心?慌,「怎麽了。」
「我听说,纪远山被警方带走後,集团暂时由一位副总在主持工作,除了门口记者多,其他没什麽影响。」
「你想说什麽?」
「你身体完全好了後,还可以回去工作。」
商业中心?是祁焰的心?血,他负责了这麽久,半路交给别人,很可惜。
祁焰伸手去拉沈栖雾,触到她冰凉的指尖,「你会?回去吗?」
沈栖雾摇头?,「我辞职了。」
「那不?就得了,哪里不?能做事业,我还回去干什麽?」
沈栖雾看着他,沉默片刻,「案件审理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大概,会?先离开。」
她声音很低,像是一番挣扎後才说出口。
祁焰猛地?坐起来,瞳孔微缩,「你要走?」
「这些?年,我在纪家过的并不?开心?,尤其在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後,每一天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