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玥宁在他身体动的那一刻就跟了上去,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在那冰凉的掌心上放上一物,小巧精致。
仔细看去,竟是一盒小娘子才用的唇脂。
她忽略裴寓衡周身愈发低沉的气压,说道:“我看你最近唇色都没有往日鲜艳了,可见是唇脂用完还没来得及买,这是我特意给你挑的,还是牡丹香味的。”
裴寓衡眼里不敢置信、气愤、羞恼,轮番上演,死死咬住牙齿,颇有种想将她挫骨扬灰之态。
在他抬手要将唇脂扔出之前,她扑上去扣住他的手,“可别丢了,这么一小盒贵得紧呢!颜色都是我按照你惯爱用的色挑的。
“聒噪!”
他挣脱出宣玥宁的手,苍白的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出现,带着那小小的唇脂,落荒而逃。
宣玥宁眯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这样的裴寓衡才是她想见的少年郎,那个浑身阴郁血腥的宰相,最好这辈子都不再出现。
这段日子生活在一起,她待他也是愈发熟稔了,将他落下的蒲团拉过来,垫在身下,只听邻居家院里“扑通”
一声,好像有人从墙头摔了下去,小娘子独有的清脆黄鹂声传来。
接着便是训斥声、求饶声,闹闹哄哄好不热闹。
天边云卷云舒,同一片天空下,曾经居住过的破落坊间,咄咄逼人要拉两个孩子抵房租的老婆子提前几日来到了出租的房子前。
她肥硕的身子扭动着,带着一雪前耻的得意。
嘿,料他们也想不到,老婆子会早来要房租,上次典当那点钱,抓几幅药就没了,这次可要叫他们好看!
“开门!到日子老婆子来收租了!”
她声音洪亮,要的就是屋里的人都能听见,“你们不开门,老婆子可要撞门了!”
抬起手放在门上,还没用力,两扇木门“吱呀”
一声开了,院子里空荡荡的,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咦?人呢!?”
院墙处露出一个脑袋,“喂,阿婆,别嚎了,嚎丧呢,他们一家说要带母亲去看病,早就走了,我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走了多久了?”
“你上次来第二日人家就走了,再没见回来过。”
老婆子冷汗刷一下冒了出来,跺脚道:“坏了。”
一路小跑着赶到宣府去找肖夫人,此时肖夫人刚食过饭,心情尚可,听她来了,赶紧叫了进来。
喝了口煮着红枣的茶,“瞧阿婆这一头的汗,可是事情成了?我说什么来着,逼一逼,再逼一逼,他们迟早得弯下脊梁骨。”
老婆子扑通就给跪下了,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全说了出去。
肖夫人拿出汗巾擦擦嘴,凌厉的丹凤眼剜着老婆子,“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
“夫人,肯定是那小娘子搞的鬼,明明她之前还跟我说要一直住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