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男女和长幼坐了三桌,男的坐了一桌,女眷一桌,孩子一桌,吃饭的时候十分热闹,太夫人一个劲儿地给秦荀珍夹菜,母女俩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倒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桌上还摆了一瓶酒,丫鬟给众人都倒了一杯,秦荀珍就端了酒敬众人。
“感谢二嫂、三嫂还有五弟妹的帮忙,今后我们都在汴京,定能好好相处,互相帮衬,我敬二嫂、三嫂和五弟妹。”
秦荀珍仰头将杯里的酒喝了。
古言玉也开始说场面话:“大家都是妯娌,不想帮衬是应该的。”
“就是就是,三弟妹跟我们客气什么!”
三夫人笑道。
五夫人就坐在挨着秦荀珍坐,闻言举起酒杯轻轻地在
秦荀珍的酒杯上碰了碰,屋里有清脆的声音响起,几人笑笑着喝了酒,又坐下开始吃饭。
女眷这桌比较矜持,男桌却喝得十分起劲儿,这个给那个倒酒,那个给这个满上,有说有笑的,天南海北什么事都谈,气氛十分融洽。
低头吃菜的古言玉暗想,气氛融洽就好,起码算个好的开端。
一顿饭女眷吃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陪着太夫人到了西次间喝茶,孩子那桌是早早就散了,古言玉已让徐芳若带着两个孩子回去睡觉,男桌却吃了快一个时辰才散桌。
天色已经有些晚,太夫人也该休息了,他们不便多留,便各自告辞,古言玉和秦荀殷送秦荀珍一家出府,夜风习习,吹在人的身上有点凉,等送走了秦荀珍一家,古言玉催促秦荀殷快些回秋兰院。
秦荀殷偏头问她:“怎么了?觉得很冷吗?”
古言玉点头,回秋兰院还有走一会儿,秦荀殷脱了身上的外衫给古言玉披在身上,低头温柔地看着她:“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长廊两边都挂着灯笼,昏暗的光线打在秦荀殷的身上,他的脸一半在光线里,一半在黑暗处,显得忽明忽暗的,英挺的轮廓带着几分醉人的迷离。
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那双凤眼似乎也闪烁着迷离的光彩,让古言玉觉得有些炫目,她想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还给他,却被秦荀殷按住手。
他笑道:“我没事,喝了不少酒,不觉得冷,就算我不喝酒衣衫单薄,这种天气也冷不到我,你披着吧。”
古言玉只好作罢,她想起他以前长年都在西北,好奇地问道:“西北现在是不是已经很冷很冷了?”
“已经冰天雪地了,”
秦荀殷笑道,“西北每年很早就会下雪,冬天格外地长,那里土地贫瘠,草木稀疏,和汴京的繁华和热闹完全不同,但是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有高高的天,洁白的云,策马在草原上奔跑,是一件人生难得的美事。”
正因为西北条件艰苦,西北十八部落生存不易,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进犯大梁,其实他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只不过是想抢夺大梁的资源。
不甚明亮的夜色中,古言玉跟在秦荀殷的身后,沿着长廊往秋兰院走:“年底了,大家都想过个好年,西北只怕不会太过太平吧?”
秦荀殷点了点头:“会有三五人结队到边防抢夺百姓的物资,不过是些不起眼的小打小闹,每年都有,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对啊,很多人都还在为如何活下去而奔命,不像他们,每日锦衣玉食,还总爱勾心斗角,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暗小心思。
古言玉苦笑。
秦荀殷回头,就看到古言玉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猜测她是有感而发,便道:“上天本就不是绝对公平的,有些人生来富贵,有些人却从未吃饱,我们能做的只是努力改变我们自身所处的相对劣势的环境,其他的能帮则帮,不能帮也不能勉强自己。”
秦荀殷这是在开导自己?
他在西北多年,那种为了生存而不得不拼命的事情只怕早就司空见惯了吧,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感慨,她不想拂了秦荀殷的好意,笑了笑道:“侯爷说得是。”
说得是,也没见你真的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