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按他的命令来,说了忤逆他的话。」
秦映夏笑他:「你这不是自讨苦吃麽,既然都知道不按他的来,会被责怪,甚至打骂,那就按他说的来就好了啊。这一点你多跟我学学,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他们说什麽是什麽,我从不反驳,就顺着他们的意来,没有争吵,其乐融融。」哪怕只有表面上的。
闻言,许廷州眼里的光忽然暗了几分,嘴巴不受控制地问了句:「你一直都是这麽过来的吗?」
秦映夏语气轻快:「是啊,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呢,我得让自己好过。」
许廷州看着满不在乎的秦映夏,心脏倏地钝痛几秒。
「不过打人就是他的不对,自己的亲孙子也舍得打。许廷州,这次我站你。」
秦映夏忽然觉得自己比许廷州幸运一点,虽然在她的家里,他们都更喜欢秦昭一点,但是最起码没有打过她。
许廷州被逗笑了:「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啊,还站队。」
他没跟秦映夏说的是,打一下算什麽,有次许义进为了保许西闻的命,甚至不惜放弃他,还有什麽是他爷爷做不出来的吗。
秦映夏也笑了笑,她嗓子发乾,仰头喝水。
腿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弯着,总归不舒服,她动动身体,把腿伸出去,脚自然而然地搭在了许廷州的大腿上。
两口水下肚,喉咙舒服了不少。
她继续问:「那你爷爷说我什麽了?说我不跟你一起回老宅?还是什麽?」
许廷州在秦映夏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因为秦映夏的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
他们谈恋爱那会,秦映夏真的没少这样做,特别是冬天,她的手脚冰凉,就喜欢让他给她捂一捂。
其实想要取暖远不如穿双厚袜子来得直接,但是他们谁都不提,情侣嘛,再正常不过。
但是许廷州有自知之明,他知道秦映夏现在对他还没有太多那方面的意思,她自然的动作更像是之前养成的习惯,只是下意识做出一个舒服的姿势。
许廷州的心已经被秦映夏搅出一个漩涡,但他努力保持平静,让自己表现得尽量自然,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手覆上去。
他点了点头,说:「是。」
秦映夏闻言撇了撇嘴,「还真是啊!」
「那你今天也确实没叫我一起去啊,这不能赖我吧?」
许廷州轻「嗯」一声:「不赖你。」
秦映夏的脚还搭在许廷州的腿上,还勾着脚尖,来回晃着。
她又说:「其实你叫我,我也不想跟你去。一个是奶奶在这,我不太想离开家里,另一个是我感冒,传给其他人就不好了,还有一个是,你爷爷每次叫我们回去,其实都没有对於我们来说重要的事情,好像很多次都是因为你哥的事情才把我们叫回去。而且回去之後我真的很尴尬,脸都要笑僵了。」
「你看我爷爷,没事才不会叫我们回去,有事我哥一个电话就告诉我了,来回跑不觉得麻烦麽?」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咄咄逼人。
许廷州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她的脚,可馀光却不可避免地看到她脚丫的晃动。
他的意识被晃得有些乱作一团,失去了一些思考的能力。
秦映夏打了个哈欠,又喝口水,将杯子自然而然放在许廷州手里,收回脚,站起来,穿上拖鞋,留下一句「困了,洗澡睡觉」就走去了浴室。
而许廷州在秦映夏收回脚的那一刻,终於松了一口气。
但好像她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站在镜子前,秦映夏放松了身体,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声,她捧了把凉水沾湿自己的脸,给它降温,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刚刚都做了些什麽!怎麽会把自己的脚放在许廷州的腿上呢!这动作有多暧昧她又不是不知道!关键是,许廷州怎麽也不提醒她呢!脑子怎麽想的!
害得她只能装作没有意识到的样子,又装作自然地把脚收回来。
——
寂静无声的夜晚,星月高挂。
黑暗的房间里,许廷州闭着眼平躺在床上,大脑中时不时回荡着十几年前,他跟许西闻在法国被绑架的时候。
可能今天晚上聊了很多关於许义进的事情,那些他对於许义进的恨,不由得重新冒出来。
那是许廷州刚上高一的时候,国庆假期跟许西闻去了法国。
当时的许西闻刚接触许氏的工作不久,去法国就是去了解一下那边公司的情况。
只是他们刚落地的第一天,公司都没来得及去,就被几个黑衣人捂住鼻子带走了,再之後他就完全没有了意识。
等他意识稍微回笼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着什麽,原话他记不太清了,大概话的内容是,只能在他跟许西闻之间选一个,而电话里的人毫不犹豫选择了许西闻。而选择许西闻的原因是,许廷州是因为许西闻才存在的。
当他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绝望,而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在无意间听到的一些东西得到了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