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长公主却主动低声和他解释:“乘辇入宫,是天子赏赐有功之臣入宫觐见,才给的恩典,我与你只是回门,就轻易破规矩,日后倘若传进御史言官耳里,怕要给母后和父皇惹麻烦。”
贺顾愣了愣,连忙拉过她的手,道:“原来如此,没关系的,其实姐姐不用同我解释的这么细,姐姐无论说什么,我都听的。”
裴昭珩一怔,贺顾拉着他的那只手,掌心温热柔软——
不是女子温香软玉的那种柔软,而是少年人还未完全长成,如青青碧草般,那种带着坚韧的柔软。
……他几乎被烫的缩回了手。
裴昭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自从昨日贺顾说了那孟浪话,他便再也没法告诉自己,贺顾对他,只是寻常少年知慕少艾。
贺顾显然已经用情颇深。
而他……而他竟然也开始因为贺顾的注视,心跳加快。
……他该冷静冷静。
子环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却知道——
他们都是男子。
裴昭珩面纱下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终于还是垂眸,从贺顾手里缓缓抽回了手,淡淡道:“嗯。”
贺顾愣了愣。
前面领路的小内官,走了老远,才发现后面公主驸马没跟上,连忙又小步跑了回来,小心翼翼道:“殿下,驸马爷?”
裴昭珩道:“走吧。”
语罢,便抬步从贺顾身边走了过去,贺顾虽然心中总感觉,今日的瑜儿姐姐有些怪怪的,却也只能老实跟上。
裴贺二人在路上各怀心思,纠结的纠结、摸不着头脑的摸不着头脑,陈皇后却在芷阳宫宫门前,等得望眼欲穿。
她一边扯着手里的丝帕,一边念叨道:“算着时辰,乘步辇也该来了呀,怎么这般慢?”
李嬷嬷在她旁边宽慰道:“娘娘太心急了,这才辰时末呢,许是路上遇着了什么人,也说不准啊。”
陈皇后道:“能遇上什么人?今日虽有宫宴,那些得了恩旨赐宴的大臣们,却也要晚些时候才进宫,现在哪能遇上?”
正说着,远远一行人便从宫道那边过来,陈皇后当即眼前一亮,连忙抬手,朝那边挥起了手里的丝帕,道:“可算来了!”
李嬷嬷:“……”
等接了贺顾、长公主二人进殿落座,陈皇后才拉着长公主,道:“总算叫我把你们盼来了!”
便开始絮絮叨叨问长公主,这些日子在公主府过的怎么样,吃的香不香、睡得好不好。
贺顾摸摸鼻子,寻思人家母女俩说体己话,他杵在这,有些碍事,便十分自觉的请了辞,说出去透口气,陈皇后倒也十分爽快的放他出去了,临走前还十分关怀的问他饿不饿,若是饿了,她就叫小厨房去做些点心,先给女婿垫垫。
贺顾连忙婉拒了。
陈皇后又吩咐了兰疏跟着他出去,带着驸马透透气,贺顾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