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澜身体一僵,骂道:「谁让你来的,死了也活该!」
「你什麽时候开始恨上我的?」阿祈把他从肩膀上甩下来,眼中泛着癫狂的杀意,疯了一样把他推在墙上,大叫,「从你跟那个警察上床,然後来跟我耀武扬威的时候吗?我们这麽多年的相处算什麽?你这个冷血的家伙!」
这麽多年的相处?跟那个警察上床?
什麽惊天大瓜?
雅久震惊,好在没忘了自己是人家保镖这茬,借着沙发的弹力高高跃起,朝着阿祈的肩膀飞踹过去,直接把人踹得倒飞进院子。
阿祈同时扣动了扳机,却因为人在半空没法瞄准,一串子弹上了天,伴随着无数弹壳落地的声音,雅久藉机把他扑倒在地,枪滑进了车底。
接下来,就剩下十分公平的对决,拳拳到肉,你死我活,身边的石块和花盆成了他们攻击彼此的武器。
跟人高马大的阿祈相比,雅久只能用弱小来形容,这在长时间的肉搏战中十分吃亏,尤其是,阿祈腿上那点伤让他化身为猛兽,越战越勇。
几个回合过後,他渐渐力颓,不小心被阿祈揪住头发狠狠掼在地上,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足以致命的冲击,眼前一黑。
阿祈从後腰掏出了黑亮的皮鞭,飞快缠上他的脖子,何澜见状跑出来,大骂:「阿祈你这个混蛋!你想在狗窝里当一辈子狗吗?为什麽一定要在错误的路上走下去?你没脑子吗?」
阿祈手一顿,狠辣的目光渐渐变成悲伤。
就在这时,凌乱的警笛声从盘山路上传了过来,一辆掉了漆的比亚迪一马当先开进院子,车还没挺稳,车门打开,凌途锡从车上跳下来。
他举起枪:「别动!」
何澜头疼地看着他,心里怨他来的不是时候,他差点就说动阿祈了。
可惜。
果然,一看见凌途锡,阿祈温和下来的目光重新变得凶恶无比,他抱起半昏迷的雅久当盾牌,朝凌途锡狂奔过去,像头发疯的蛮牛。
凌途锡担心伤到雅久没敢开枪,反而被他撞得一个趔趄,想再次瞄准射击,阿祈却已经朝他扑过来。
夏晟波下了车,掏枪瞄准,可眼前两人扭打在一起,根本难分彼此。
何澜大叫:「你别误伤凌途锡!」
夏晟波心想我还不知道别误伤麽?
他只能放弃用枪,上去帮忙。
阿祈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直逼向凌途锡的脸颊,他紧咬着牙关,抬手挡住,趁机提起膝盖顶向他的腹部,阿祈死死拉住他的手腕,往後跳开躲避他攻击的同时扭身翻转,两人一起摔在地上时还都死死盯着对方,眼底燃烧着不共戴天的恨意。
阿祈眼珠微错,看到另外一名警察跑过来的身影,心顿时一沉。
他这麽稍一走神,凌途锡抓住时机,重重一拳砸上他的鼻梁,鼻腔里的血喷涌而出,溅了他自己一脸,痛感让他疯了似的在脸上一抹,一条腿凶悍地别住凌途锡半跪的腿,曲起手肘朝他暴露的太阳穴狠狠砸去。
他是奔着杀人去的,动作快到何澜来不及叫喊,这一下要是击中,凌途锡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夏晟波从侧面拦腰抱住阿祈,把凌途锡从危险中解救出来,两人一起倒在花圃里,压倒了一大片郁金香。
今天一再失利,阿祈愤怒的狂吼一声,一骨碌爬起来,顺手拎起花圃里的铲子,用尽全力拍向夏晟波。
夏晟波慢了半拍,还没等从地上挣扎起来,背後的猛烈撞击让他再次扑倒在地,头顶暴虐的吼叫炸的他耳膜嗡嗡作响,一股血气直冲喉咙,他用力咳了起来,钝痛占据了他的思维。
「住手——」
「砰!」
何澜的喊声跟枪声同时响起,是凌途锡趁机捡起掉在草坪里的枪,但出於警察的天性,他没打嫌疑人的要害,在他身後,闪着红蓝警灯的几辆警车冲进院子,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无数支枪对准了这名神出鬼没的悍匪。
阿祈後肩中弹,身体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铲子慢慢垂下去,「当啷」掉在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看到匍匐在地的年轻警察,还有他口袋里露出的一个乌黑枪柄。
茫然的视线再次聚焦,目光犀利而决绝。
他突然俯低身体就地一滚,方向朝着不远处的何澜,在落地的一刹那,他带走了夏晟波的枪,在谁都没反应过来时,枪口已经顶上了何澜的头。
凌途锡的脑子「嗡」的一下,惊慌和恐惧迅速爬上他的脸,又顷刻消失,他上前几步大喊:「别乱来!把人放了,一切好说!」
「你心疼了吗?」他满脸是血的冷笑,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鬼,看得警察们脊背发凉。
何澜从前却经常见到这样的他,侧头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问:「你要杀我?」
阿祈恶狠狠地回答:「我先杀了你的姘头,让你後悔背叛我们!」
何澜挑起嘴角。
「你刚刚是让谁住手?」阿祈问话时,语气中似乎有着隐隐的期待。
何澜目光闪了闪,隔了几秒才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