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江迎秋进入拍摄区域,杨明达也喊出声:“anet——”
这是十年后,也是电影的第一幕。
距离陈桐出狱已过去了一周,在这一周他回了拆迁成土的老家,去了荒凉倒闭的孤儿院,祭拜了墓前堆草的养母,最后捏着王芳馥生前留下钱来到了一处无人认识的海边,开了家民宿。
开民宿不挣钱,这片海又不是什么热门旅游景点,游客少,挣钱少,但胜在清净,这天陈桐照例擦拭柜台后的木架子。
木架子其实很干净了,但陈桐依旧再擦,因为他真的无事可做,他如果不找些什么事情做,这种一眼就能看到头日子循坏往复,他怕他会熬不下去。
在反复擦了三遍后,陈桐拿着手巾要去卫生间,忽然檐下风铃响了,那是极为纯粹的一下,像是走在独木桥摇摇坠坠,千钧一间木板断裂,悬空又惊险的一秒。
“老板。”
这声音也很轻快明亮。
陈桐顿了顿,侧目往去,看见了一个背着巨大黑色背包,脖挂相机的林晓。
那一瞬间,似是屏蔽了对外界所有感知的陈桐久违地接触到了刚好的午后暖阳,温暖的空气湿度,正如一杯卡布奇洛在空气中散着绵长醇香,让他意识到生活是延续性存在。
“要一间单人房。”
林晓脸颊晒得红润,额头浸满汗,几缕丝黏在脸上,却不显邋遢,反而有种别样的自在生命力。
陈桐不吭声,只点头,拿出装着钥匙的小盒子,在柜台上挑挑拣拣,他动作很慢很慢,出奇的是林晓也不催促,静静看着陈桐手中动作,最后陈桐挑出串钥匙说:“二楼,2o4。”
林晓食指勾着钥匙转了个圈,握在掌心:“谢了,老板。”
陈桐用气音嗯了下。
林晓笑了笑,挎着背包就要上楼,转身间掠过陈桐背后挂在墙面的一整面风筝,好奇道:“这还卖风筝啊?”
陈桐点头,终于说了第一次句话:“要吗?”
“要一个吧。”
林晓细细端详着墙上风筝,最后下定主意,跟寻了宝藏似的露出个大大笑容说:“就要最普通最不起眼的那个,特别!”
陈桐回头,手指距离在那只画着喜鹊的水彩风筝一二厘米出蜷缩一下又伸开,最后递给林晓说:“二十,现金。”
林晓大大方方交了钱,小声嘀咕了句居然不用支付宝,然后接过风筝,挥手踩上二楼台阶。
“老板,走了。”
“cut——”
拍摄结束,刚踩上楼梯的林思眷立马折返,朝江迎秋竖起个大拇指点赞说:“好棒嘛,小江!”
江迎秋挠挠头:“谢谢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