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悸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蹲在地,反手摘下祁末满黑色卫衣帽子,恰逢云层散去,月光轻巧又轻柔地从楼道窗户照进来。
祁末满面色苍白,眼神狠厉,血迹斑斑。
程非悸哂笑一声,搓掉指尖沾上的血液:“很惨么。”
祁末满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语放得缓,却仍不难听出其中的虚弱:“你最好现在杀了我。”
“我怎么会杀你。”
这可是个拉近好感的关键时期,而且祁末满明明想杀他却杀不了他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得过分。
程非悸用干净袖子擦了擦祁末满脸颊,直到擦掉血污,露出干净白皙的一张脸才肯罢休:“我怎么舍得杀你呢,祁末满。”
程非悸语气平淡,嗓音也是最正常不过,但环境空旷,话音通过空气一步步传递传播,与耳语差不多。
这话祁末满要是信了那才是有鬼,他手指一下下摸着枪身,掀开眼皮淡淡看了程非悸眼:“你想做什么。”
“我真没想做什么。”
程非悸耸耸肩:“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这么坏,好不好。”
话音未落,祁末满突然从地上起身,用尽全力扑倒在程非悸身上,两人双双落地,冰凉锋利刀刃抵在喉间,来自祁末满身上的血腥味更重了。
刀刃离得近,祁末满右手离得同样近,程非悸轻而易举推开祁末满颤抖的手,“你是打不死的小强吧?”
祁末满仍未说话,碎垂下,一双眼睛专注盯着程非悸。
这个姿势不知维持了多久,祁末满终于开口了,匕重回脖间:“你到底是谁?”
祁末满绝对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医生在经历一晚的追杀逃亡还能如此冷静,更重要的是,尽管他那子弹不是奔着夺命去,这人躲子弹的动作也过于熟练。
而且这人除了被绑架时略显慌乱,之后的每一天既不慌乱也不着急,这都是疑点。
被人质疑身份,程非悸也是不慌不乱的姿态,一双干净的眼眸回视他,故意曲解他:“程非悸啊,不是做过自我介绍了吗?”
“你忘了吗?”
程非悸在祁末满手臂一处伤口轻轻一按,挥专业知识:“你的伤口需要抓紧时间包扎,不然会失血过多。”
祁末满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程非悸默声与祁末满对峙片刻,随即不疾不徐道:“好吧,我知道你不相信你,我确实不是因为舍不得才不杀你,而是我必须拥有一击毙命的实力,虽然你受了重伤,但你只要想也能立刻杀掉我。”
程非悸凝着祁末满黑瞳,嘴角勾出一丝笑:“你的那子弹在提醒我,不是吗?”
他又说:“怎么我会对了意,你反倒要杀我呢?”
程非悸这番话说得可谓不出错,祁末满深深看了程非悸眼,袖中匕悄无声息探了回去,大半身子靠回墙。
程非悸整理整理自己衣服,一并坐在墙角,礼貌询问:“需要包扎吗?”
没等到回应,程非悸又问:“我们什么时候返回?”
祁末满有点不耐烦,开始后悔一开始同意程非悸跟上了:“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