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述现在回来了。不是吗?
赵景初翻了身,背对着魏清澜。
房间里弥漫着她的味道,这味道於他而言是安抚剂,可现在也难以抚平他的躁动不安。
太阳穴一直在狂跳,赵景初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
他觉得自己像一只乌龟,把头埋在沙子里,自欺欺人地以为只要看不见,就什麽都不会发生。
……
周日,一月二十三日,终於还是来了。
魏清澜每个周末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今天却很早就起了床。
赵景初自她去了卫生间洗漱就睁开了眼。
几天的折磨,他眼下乌青。
坐在床上许久,等最後一轮水声停了,他又躺回了被子,闭上眼睛。
魏清澜特意放轻了手脚,在窗帘遮蔽下显得格外昏暗的房间内,慢慢摸索到了床边。
赵景初感觉身下的床垫略有塌陷,一股晨起的气息袭近。
带着一丝湿意和凉意的吻落在他鬓边,一触即离。
「不是说要早起吗?还睡。」
赵景初迷迷糊糊地「嗯」一声,又裹紧了被子,像是真的没睡醒。
魏清澜摸摸他的头发,轻声说:「那我先起床了,去商场买点东西。你自己看着时间。」
僵硬地闭着眼侧躺许久,赵景初根据耳边的声音,描绘着魏清澜准备出门的每个动作。
随着卧室门关起,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彻底消失。
赵景初缓缓睁开眼,屋内没有走漏光线,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
他赤脚下床,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灰冷的晨光透进屋子,洒在主卧书架的相框上。
相框里的照片已有些年份,画面中是年幼的魏清澜。
身着公主裙的她站在破落小镇的入口,留下命运转折前的最後一张照片。
今後的几年里,再没有人为她留下影像的纪念。
魏清澜轻描淡写地说起时,眼里是平静的悲悯。
悲悯所有人被改变的人生。
可她也说那段日子值得纪念,所以一直留下这张照片。
赵景初知道,那段他未曾参与的过去,在她灵魂中会留下永恒的印记。
那也是他一直不敢深问的经历。
魏清澜和其他人有一段几乎通感的痛苦,这痛苦就像命运的锁链将两人连在一起,也让他又恨又痛。
任他如何努力,都永远无法替代。
……
赵景初沿着滨江大桥一路走,不知终点在哪。
晨跑的人一个个路过他身边,显得他更是死气沉沉。
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这麽瞎逛过了。
没有魏清澜的那几年,除了打卡魏清澜去的地方,非必要赵景初并不爱出门。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次都事无巨细地安排好约会,等着看魏清澜或满意或惊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