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淼淼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制止他的念经:“你奶奶那边我来对付,从今以后学习上的事情你要努力,但不要去做能力范围外的题目,老师布置的作业你认真做好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幼儿园对许轲来说实在不是什么承载美好回忆的地方,他老成地叹了口气。
“不过,回家可以看见爸爸了,我还挺高兴的。”
许臣河并不是个称职的爸爸,但出来这才三天,许轲居然就开始想念他了。
到家已经是半夜,王妈还没睡,提前吊了梨汤给他们,九月份开学季,北方的晚上已经有点凉意,母子俩美滋滋喝了甜水。
喝完一碗意犹未尽,贺淼淼自己下厨煮了碗酸辣粉,速食品调料太诱人了,录节目这几天可把她给馋坏了。
而许轲,喝完之后,就默默上楼去了。
“小轲去看先生了,”
王妈笑道,“程医生说新疗法效果显著,先生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家里主人都不在家,王妈把大事小事理的井井有条,老夫人来了每次都被她气跑,她把小夫人在这里当家做主的地位守护的死死地。
要是等先生再醒了,那岂不是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而贺淼淼则心不在焉地听着,注意力都在酸辣粉上,等到许轲啪嗒啪嗒穿着拖鞋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吃完一半了。
感受到身边小豆子注视的目光,她头都没抬地捂住了碗边:“辣的,小孩不能吃,我都不够吃了。”
前半句是客套,后半句是心声。
“妈妈,你怎么都不去看爸爸?”
许轲疑惑地问,“冯榆茗说,每次出门和回家的时候,她爸妈都会亲亲抱抱好久。”
熊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和许臣河现在就是纸片人和穿书人的关系,塑料夫妻,亲什么亲?
贺淼淼面不改色:“因为你爸爸在昏迷啊。”
“那也可以亲脸蛋,”
许轲表示自己非常聪明,“我刚才就亲了,平时爸爸醒着我还挺怕他的,想亲近他都不敢,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也要体验其他小朋友所说的——父爱!”
说完,他脸蛋还可疑的红了起来。
谁能想到,还没黑化的小豆子,其实是个爸控呢?
贺淼淼无奈地举起双手:“行行行,待会儿我吃完就去瞅一眼。”
她说瞅一眼就真是瞅一眼,圾拉着拖鞋爬到三楼,走进房间后,发现这屋里窗帘还没拉上。
“哎,白天不开,晚上不拉,没了我你可怎么办啊。”
说罢,心累地把屋里给他摆布一遍,大灯关上,小夜灯打开。
“行了,儿子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贺淼淼道,“看在我对你还不错的份上,希望你醒来不要找我的麻烦。”
她毫无留恋,更是看不到男人不安抬动的手指和浅浅蹙起的眉头,转身离开了。
开学典礼那天,节目组会直接在幼儿园开始录制,她要临时补习开园手册,圣托幼儿园双语国际园,能进入里面读书的都是精英之子,所有家长都要接受考试,每个学期的课程表更是繁杂。
以前万美负责小豆子的学习,除了鸡娃,学校的安排她都不参与,导致孩子日渐被孤立,贺淼淼可要吸取教训,绝对不能掉链子。
她挑灯夜读时,没想到三楼的男人,此刻正被无数的梦魇包围。
许臣河站在雾蒙蒙的场景中,似乎是他的家,似乎又不是,这栋房子他买下来时请了国际大师设计,到处都是崭新的。
而现在,处处充满着裂痕,脏污。
他面前的少年看不见他,但眉眼和他记忆重叠,与他那早早去世的哥哥极为相似。
那女人叫他许轲。
他叫那女人贺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