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澄被封为昭仪,赐居庆阳殿,其馀零零散散的家人子也都被一一册封,安置在掖庭各个宫室中。
我翻着小?蛮送来的帐册,吩咐道:「新?妃入宫,记得从府库里拿些赏赐分过去。秦昭仪的首月份例以三倍的规格送去,再去我的库房里拿一堆组玉佩和一只玉如意,就说让她伺候好陛下。皇后娘娘如今人在孕中,不要让她过多操心,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主,本宫相?信她的能力和为人。」
小?蛮心领神会。
薛获对我同意选妃之事十分不解,我即将生产,此时宫中多一人多一份风险,为什麽还要将这麽多女人招进宫中。
这女人啊,不是我想不招就不招的,她们想要进未央宫有的是办法,与其让她们打个措手不及,不如自己同意还能悄悄地?塞自己的人。
薛获闻言一愣,我向她眨了眨眼睛:掖庭里早就有彤管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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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整九月时,我便?歇了朝,只叫人送奏疏到广明殿,等我批完再带走。
肚子沉沉欲坠,太?医说这是孩子即将出生的徵兆,等到肚子在下去一个指节,那她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我的孩子,姜兆华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形容我的感受——我,一个活生生的人,於天?地?而言朝生暮死的人,将要诞育一个新?的生命。我能看?着她从一个小?不点一点点长大直到变成?我这样而後再慢慢变老。我能牵着她的手体验人世间一切的悲欢离合,我能给予她我所得到的权利丶地?位丶金钱,让她站在世间的最高点俯瞰众生。
她是我的孩子,只属於我一个人的。
每一次深夜,我都用我的手臂圈住她,隔着肚皮与她喃喃低语:「宝宝,阿娘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我不知道当?年?母亲生我时是何种感受,她失去两个孩子才有得我。她必定比我现在更加珍惜,更加爱护自己的孩子。
时过境迁,我也站在了她曾经站过的位子——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
我心中忽然有股充盈而温暖的力量——我是爱我母亲的,那我的孩子必定也是爱我的。她爱我,会让我就此撒手人寰,死在方寸之间的小?小?产床上吗?
我不会,我的女儿也肯定不会。
我抱着肚子,再一次踏进太?庙——这是我们姜家世世代代祖祖辈辈,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与神灵。我走到父母的牌位前,恭恭敬敬替他们上了三炷香。
当?时的我在这里三掷圣筊,下定决心篡位掌权,除五王丶广积粮丶垦荒地?丶建内阁丶掌兵权丶御外敌,一路而来走到现在。如今,将迎来新?的人生意义。
我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祈愿列祖列宗,父母先辈保佑,叫我平安诞下皇嗣,以保千岁无忧。
母亲牌位前的琉璃长明灯摇晃着,光点在我眼前跳来跳去。
「阿娘……我也马上就要做母亲了。」我望着她,「我会给她我能给的一切,就像您当?年?一样。」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感应到了什麽,不停地?动?来动?去。
「我们会平安相?见的,对吗?」
微风吹进大殿,裹着烛火的温热,像拥抱一样将我包围。
万籁俱寂,唯有烛油燃烧之声。
心沉静如海。
我抬眼望去,牌位熠熠,满目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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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的雨好像蔓延到了长安,仍在冬天?的长安下起了绵绵的雨雪,冻人非常。广明殿烧起了比以往多一倍的炭火,殿中暖意融融,我的双腿确实痛了起来。孕晚期肚子越来越大,还沉的慌,压得双脚又肿又红。太?医说所有妇人都是这样的。
我叹了口气,明白这是自己的选择,却又感慨女人的命苦。
宋君若连日来都会为我按摩双脚,扶着我去这儿去那儿,形影不离。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陈蕴与薛获更是殚精竭虑,每晚我从广明殿遥遥望去,都能瞧见彤管阁灯火通明。她们为我撑起了能够偏安一隅的底气,也为大齐的百姓撑起了一片天?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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