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居然敢去本王子的地盘撒野?”
“我,我不知道,他们好多人,光是马车就排了好几十辆,穿的衣服也和我们不一样。”
长笙急了,尖声道:“他们有多少人,都有什么武器?”
能在草原浩浩荡荡几十辆马车的,想必身份不同凡响。
“我跑来给王子报信这会儿,那帮人怕是已经快出朔北了,不过看那阵势,约莫七八十人,好像人人手上都有长剑。”
长笙心下很是生气,朔北有几个很大的将坂坡,一向都是他和小伙伴们玩耍的地方,这周围的人是都知道的,所以一般牧民放羊都不敢去朔北那一带,就连几位将军平日里练兵都会从朔北绕道,就是怕一不小心破了三王子最喜欢的基弩,这下可倒好,这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逆了三王子的毛,真是不给点教训都不成了。
长笙难得一本正经的朝身边两个伴当说道:“大虎,你去找殷平让他调二十个武士给我,阿铁,你去费城找那打铁的,看看咱们坏了的那些基弩还能不能修。”
眼看着长笙忽然将手放在嘴边吹起一声长啸,就见一匹大黑马恢恢的奔来,大虎赶紧问道:“王子,那你呢?”
长笙翻身上马,忽然一扯手上马缰,马儿瞬间扬起前蹄人立而起,“我去找那帮兔崽子算账!”
“账”
字飘荡了老远,就见一人一马瞬间扬长而去,得了吩咐的几人赶紧去各忙各的,刚才还热闹的将坂坡很快就空荡荡的一片。
没跑出几步,就看到还在路上牵着马晃悠悠的齐颜,长笙举着手上的鞭子一下甩在地上。
“啪”
的一声大响,吓得一旁还在呆的齐颜瞬间一个激灵。
长笙气势汹汹的开口:“旭齐颜,本王子现在命令你骑上你的马跟我走一趟。”
齐颜呆呆的抬着脑袋看着马上的男孩子,轻声道:“去,去哪里?”
长笙冷着一张脸,完全不似往日的狡猾,大声道:“让你走你就走,哪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把你揍一顿!”
说着,手上的小鞭子已经高高举起,齐颜赶忙缩了缩脑袋。
“长笙,刚才不是你让我走的吗,现在,现在怎么又要……”
“唰”
的一声响,黑色的马鞭在草地上甩出一道深深的印记,长笙一张脸红扑扑的,说道:“我在朔北安插的那些基弩被人给捣毁了,这次你若是能帮本王子把那几个外人教训一番,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齐颜一听那基弩被人毁坏,当下心中划过阵阵喜悦。
要知道,他当初可是差点被那基弩上引了弦的弓箭射伤手臂,本来像他这样尊贵的部落世子,受了伤定会闹出事来,只可惜伤他的是个比他爸还厉害的纨绔流氓三王子,不管何时都是要嚣张到天上去的,如今有人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齐颜当下肯定心情愉悦。
可是却不敢表露出来。
“哦哦,那,那我跟你去。”
齐颜慢悠悠的爬上马背,刚一坐稳,小马的臀部就被狠狠的甩了一鞭子,马儿吃痛悲鸣一声,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差点将齐颜从马背上扔了下来。
长笙赶忙打马跟了上去。
骑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隐约能看到远方地平线上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两个孩子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将马仍在原地,踩着地上的青草一跳一跳的朝前方快靠近。
朔北从前是夜北的都城,几百年前震惊整片大6的铁尔沁汗王殷寿,就是在朔北城下一刀将春九国劈成了五国。
当年在夜北立国之时,铁尔沁汗王一身黑色裘装大马,腰上七尺青铜古剑,手握黑金大刀,似乎屹立不倒。
那一刻,跟着铁尔沁汗王一起成名的朔北草原,如今只成了夜北南边的一片普通荒地。
时间掩埋了万里枯骨,连带着吹拂了英雄的痕迹。
····
前进的队伍停驻下来休息,武士们抱着长剑端坐在草地上,饶是这片刻的放松,也没有因为偷懒而弯弓了腰背。
马车内燃着上好的沉香,氤氲的丝缕白气显得分外撩人。
丫鬟将剥好的一颗马奶葡萄递了上去,才咬了一口,李肃原本平淡无波的面上瞬间眉头轻蹙。
“阮先生呢?”
将那颗略酸的葡萄丢去一旁的琉璃盏内,丫鬟顺道将冰盆里已经融化的水洒一点在案几上的丁香,听到少年问话,当下恭敬道:“都去了一个时辰了,这会儿约莫是快来了。”
李肃一向没什么耐性,当下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丫鬟出去,随即背靠在身后的软塌上假寐,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素锦长衫,一双丹凤眼狭长明亮,青丝高束而起,越显得整张脸棱角分明了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身寒气逼人,直震三里开外。
“我跟你说,待会儿咱俩就躲在那个山丘后面,先探探敌人的虚实,不准轻举妄动,一切听我指挥,知道了吗?”
长笙命令着身边的齐颜,说话声音压的极低。
齐颜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长笙赞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表示满意。
晌午的太阳十分热烈,将浩瀚一片的草原晒不到尽头。
远处一匹快马募的停靠在那辆最为豪华的马车前,阮秋颂弯下腰身朝车内的人说道:“二爷,手令已得来,大君请我们快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