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蒂特看不过眼,绝好的风景画传来破裂的声音,“弗朗索瓦先生,你这么问,是想上缴借宿费吗?”
“嬷嬷,你说什么呢!”
“欧罗拉,别着急,佩蒂特女士这是在考验我,她想看看我又没有改变的勇气。”
肖邦给他的山雀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而后直面佩蒂特,笑着开启他的反击。
“佩蒂特女士,我乐意上缴您提出的一切费用……不知‘我想在这长久住下去’,应该支付您多少法郎呢?”
*
“你们俩够了啊,我还在这里呢,需要这样吗?嬷嬷,如果真要缴费,那我们是不是该回交他房租?弗朗索瓦,她是我的亲人,请不要说那样的话。
“嬷嬷,弗朗索瓦是年轻人,你要耐心给他些时间;弗朗索瓦,嬷嬷虽然并不委婉,但她的经验你可以听一听。
“你们……似乎有了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但我无意去探究它,因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而我,只想和你们快乐地在一起生活。”
这大概是欧罗拉来十九世纪后,初次在餐桌上这样强硬地表达自己。
她的确很少会有这样不吐不快的情绪,本性使然,不乐意在心里藏事情。等少女演说完毕,室内仿若西风过境,寂静无声。
“哈,弗朗索瓦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食物喜好,或许中午我就能满足一下你的期待?”
“啊,那真是太荣幸了,佩蒂特女士,来巴黎后我偏好鱼宴。你有时间和我讲讲理财相关吗,我想是时候接触这些东西了。”
“哎呀,我随时都有时间。没必要从头去学,你好好写作就行,我去给你拿我整理的银行债券资料,你挑几份看的过眼的随便投投就好。”
“那真是麻烦你了,女士。”
欧罗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秒变和和气气。
这里生过针锋相对?这里生过不和谐?不存在的,都是幻觉。
少女迷迷糊糊地看着长者抱过来一大沓资料,给青年后,佩蒂特开始细心为他讲述每一份债券的相关背景、近来的收益状况以及投资建议。
她的教导嬷嬷在光——欧罗拉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女士,对金融投资这么老练娴熟。双亲故去已久的少女,完全靠着嬷嬷用她母亲留下的零花钱,靠着拿年金,一直保持着无忧无虑的小日子。
欧罗拉凑过去,和另一个人同时对同一份资料伸出手。
她一抬眼,弗朗索瓦便把东西让给了她。
“哟,你俩眼光可以啊,罗斯柴尔德的债券很诱人对不对?”
长者兴味十足的话,叫少女嘴角直抽。
她的嬷嬷好像一提起这些,连说话都变得奇怪起来。
“并不诱人,嬷嬷,是我的话,反而会对这个家族的债券更谨慎些。”
“何出此言,欧罗拉?”
欧罗拉翻开资料,快浏览一遍后便了然。
佩蒂特果然早就注意到了,她那句“诱人”
的评述,其实已经昭示她的建议。
“我没记错的话,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牵扯进美国那边的金融市场了。他们会遭遇滑铁卢的,嬷嬷,这也是你的谨慎呀。”
欧罗拉摊开纸册,指着资料上的一句话笑着看向佩蒂特。
那句批注很隐晦,就一句简叹:多年以后,他们会为此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