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雀似乎恢复了[jing]神,[bo]兰人握住她的手,开始听匈牙利人弹琴。
——这才是真正的不幸!
是谁这般作恶,想听李斯特风格的肖邦?
从达古夫人嘴里吐出的建议“弹那夜曲,沙龙里经常出现的,题献给普雷耶尔夫人的”
,不禁让他眉头紧锁。
如果《降e大调夜曲》里有朦胧月光的痕迹,李斯特这华丽腻歪的改编简直是一场灾难。
花哨的装饰音不仅领月光普照,甚至不夜晚换成了白天。
尤其曲终后响起的掌声,简直让他羞愤至极。
“作曲家也在现场,不如问问他的感受?”
达古清清淡淡地抛出话题。
“那弗里德,你觉得我刚才弹得怎么样?”
李斯特笑着问。
“按我写得弹,要么就别弹。”
肖邦的回答清冷无比。
或许是对这句话免疫,或许某人早已习惯被如此对待。
李斯特可能误以为是沙龙里活跃气氛的小[cha]曲,但这对肖邦而言有着另外意义的曲子被“糟蹋”
实则触及了他的底线。
“那你自己弹呀——”
[bo]兰人或许从未这样失控过,他第一次内心如此强烈,他要把那个匈牙利人彻底从钢琴上拉下来。
肖邦坐在钢琴前平复自己的心情。
钢琴上的烛台不知因何而熄灭,光线突然暗下来。李斯特刚要帮他重新点上,被他以“这样刚好”
的理由拒绝,甚至要求连周围的蜡烛都要吹熄。
钢琴那彻底被黑暗笼罩,只有隐约的影子在。
手指攀上琴键。月[se]夜[se],风拂云动……顺着那双神奇的手触出的水晶般透明的音[se],在每个人脑海中重现。
似乎不用评述。
肖邦是对的。
“你觉得如何,弗朗茨?”
“这样的曲子,的确不该乱来。请先别急着点烛光……”
看不清楚钢琴边的一切,只听见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而后,夜曲再一次响起。
——和刚才月夜风云,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火柴划着,蜡烛点亮。
肖邦站在琴边看到李斯特毫不示弱的笑。。
“看,李斯特高兴的时候能变成肖邦,但肖邦能变成李斯特吗?”
“……”
[bo]兰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甚至在这句简单的句子里,听出了羞辱的味道——但他明白,这绝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匈牙利人的本意——如此令人生气,却又无法挥出拳。
“可以呀……肖邦……也能变成李斯特啊……”
顺着声音,肖邦看到欧罗拉晕晕晃晃地站起,绯红脸上三分酒气七分坚定。
不知何时去到桑那边的达古夫人,原本脸上胜利的笑容,瞬间碎裂。